唉,我若是夫人,我表面上与国公夫人一如既往,心中还是会有根刺的。”
章瑛摸了下心口。
有刺的,她知道的。
而后,她听见了一声感慨。
少女苦恼中还透出了几分天真,声音不重,却像一把刀子,划在了她的心上。
“您要是嫡女就好了。”
阿薇“自言自语”着。
“若是嫡女,就不用想什么姨娘不姨娘了,只要关心国公夫人就好。”
“国公夫人那样宠爱您,若您是她亲生的,想来宠爱更盛。”
“当然那些不是最重要的,而是身为嫡女,从父母那儿得到什么都理所应当。”
小主,
“不用惴惴不安,不用诚惶诚恐。”
章瑛的脑袋嗡嗡作响,连阿薇什么时候收拾了盆子离开都没有太注意。
她只是反反复复想着阿薇的话。
是啊,如果她是母亲亲生的,何至于此呢?
她为了这份宠爱,也曾是小心翼翼,又感恩戴德。
不!
不是!
章瑛深吸了一口气。
庶出又怎么样!
她一个庶女,得了比其他府上嫡女更多的宠爱,她一直为此骄傲。
这是她的本事,是她的能耐!
如果她是母亲亲生的,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,又有什么与众不同的?
想着出来好一会儿了,调整了下情绪,章瑛往厢房走。
安国公夫人醒了,正在寻她。
“你去哪里了?”她笑着问了声。
章瑛走上前,道:“就在外头转了转。”
她没有供出阿薇来。
以母亲对陆念的怨念与偏见,一准直接就把事情捅破了,说什么“你女儿瞒着你给你那死男人烧元宝”之类的话。
阿薇刚刚好言好语的,章瑛答应了她瞒下,便连安国公夫人这里就不多嘴。
只是,安国公夫人的脸色忽然变了。
她闻到了烧元宝的味道。
与寺中檀香截然不同,就在阿瑛身上,很浓郁,绝不是路过被风沾染上能有的浓重。
再定睛一看,安国公夫人在女儿的胳膊上看到了银色的碎屑。
很细碎,若不是她眼尖,一准也发现不了。
一个念头冲入了她的脑海。
阿瑛背着她烧纸去了!
能烧给谁?还不是心心念念的温姨娘?
短短时间里,折元宝都不见得能折多少,想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。
也就是说,不管她应是不应,阿瑛都铁了心。
哈!
多么可笑!
她辛苦得来的女儿,她宝贝了几十年的女儿,给别的女人烧纸!
甚至学会了瞒着她,阳奉阴违!
火气蹭蹭冒上来,想发作,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。
不行的。
这里是相国寺。
今天有很多勋贵世家来上香,还有不少官员在为水陆道场做最后的准备。
不可以吵嚷起来,不能被人看笑话!
离她们隔了几间的厢房里,陆念竖着耳朵等着听笑话。
半晌没有动静,她问阿薇:“怎么还没有闹起来?那安国公夫人,不会是年纪大了,眼瞎、鼻子还堵吧?”
阿薇与她递了块切好的凉瓜,道:“也许是死要面子活受罪。”
“憋不死她!”陆念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