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无好宴,会非好会,叫人如坐针毡。
这就是此刻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的感受。
即便如此,两人依旧不能起身拂袖而去。
毕竟,佛门是地仙界两大道统之一,大势力,好门面,这么没有度量的事情,是万万不能做的,纵然万般煎熬,二人也只能强坐下去。
好在,许阳并无为难之意,介绍完草还丹功效,便要举杯开宴:“丹元之会,同品草还,诸位道友,请了!”
“道友请!”
“前辈请!”
“大仙请!”
众人见此,亦是举杯相应,就要将此会气氛推入高潮。
却不想……
“且慢!”
意外之声,直叫场中气氛一滞。
“嗯!?”
众人一怔,惊疑望去,出现出声之人,竟在上席之处,是那……
“大兄!”
牡丹仙子施然起身,望向许阳,又看席下众人,淡声道:“宴开之前,牡丹觉得,还有一事需要细说分明。”
“这……”
众人一怔,不明所以,只有少数人眼神变幻,将目光投向了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。
对此,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亦是面色一沉,心中生出不妙之感。
这牡丹仙子,莫不是要……
“今日丹元之会,大兄宴请南瞻众修,同参丹元之道,着实功德无量!”
思绪未定,便被击断,只见牡丹仙子移转目光,直直望向佛门二人:“两位罗汉尊者,自从西方远道而来,应当未得邀请,不知此番上门,究竟所为何事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此话一出,二人皆尽沉默。
果然,此女是冲着他们来的,要将他们二人架在火上烤!
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,金毛犼之事,别人不清楚,他们这些南瞻部州的大乘修士还不清楚吗?
对于他们二人来意,牡丹仙子心知肚明,所以趁此机会,在南瞻众修面前将此事挑开,逼迫他们二人代那位大慈菩萨,甚至整个佛门表态,定下此事基调,以此维护五庄观,省得他们再拿此事寻衅威逼。
对此,两人心中恼怒,但又无可奈何。
牡丹仙子这一手,乃是堂皇正大的阳谋,他们不得不接,不得不应。
可接如何接,应又如何应?
他们二人,能在这深受五庄观丹元恩惠,已被“镇元大仙”气度折服的南瞻众修面前,提及金毛犼之事,索取紫金铃吗?
且不说金毛犼之事,他们本就不占道理,就是有理,以如今南瞻众修立场倾向,也会站在五庄观一边。
届时,他们佛门在南瞻部洲的脸面名声,人脉关系,不说败坏干净,也要毁掉大半,令日后“佛法南传”之事阻碍更甚,难上加难。
不能提,万万不能提!
可是不提,又如何下台,难道说自己二人来此,只是游山玩水?
掩耳盗铃,也不是这样掩的!
一时之间,又陷两难。
众人见此,亦是神情变幻,感觉身处漩涡,四处暗流涌动。
地仙浩瀚,无边无际,南瞻部洲为其四州之一,亦是广袤非常。
在座的南瞻修士,不少都是远道而来,所以并不知晓金毛犼之事。
虽不清楚内幕,但看佛门二人反应,也能见几分端倪。
五庄观与佛门竟有争端?
这两位罗汉尊者乃是恶客上门?
牡丹仙子此举……
众人思绪纷乱,更叫气氛莫名。
牡丹仙子却是不顾,望着佛门二人,直接揭露说道:“我听闻百年之前,大兄未开五庄观道统之时,这万寿山还不叫万寿山,而是名麒麟山,山上有一妖,自号赛太岁,原为金毛犼,强害了原本的麒麟山主,又将此灵山化为险恶之地,从而修炼妖邪之法,祸害周边生灵!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这般话语,已是挑开车马,摆明针锋相对,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面沉如水,依旧默不作声。
牡丹仙子也不理会,继续道:“那金毛犼在此为祸一方,五百年来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,周边修士拿它全无办法,直至我大兄云游而至,方才除此祸害,但不想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这金毛犼,竟是个有跟脚的,为西方大慈菩萨的坐骑,不知何故,逃下界来,成妖为祸!”
“这……”
此话一出,那部分不知此番缘由的南瞻修士,顿时面露错愕之色。
随后转移目光,望向布袋罗汉与托塔罗汉,眼神怪异,难以言说。
这般目光,这般眼神,犹若烈焰柴薪,已将二人驾到了火上缭烤。
如此,牡丹仙子还不罢休,话锋如剑,直刺而来:“如今两位罗汉尊者至此,莫不是奉了那位大慈菩萨旨意,要为那金毛犼之事向我大兄追究问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