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塔斯哈愣住了,这里是天寒地冻的大东北,人在外面过夜是要冻死人的,他不善言辞,不知道该怎么说,赶紧扶老头进了院子。
老太太也起来了,现在他们才看清老太太的样子,昨晚天太黑,她抱着柴火进去大家都没注意,现在才看清她上身穿着一件灰粗布夹袄,夹袄上打满了各色补丁,下身穿着肥大的深裆黑棉裤,那棉裤上也是补丁摞补丁,一条棉裤上有七八种颜色的补丁,一条黑裹布把裤腿从脚踝处紧紧绑住,头上戴着一块铁锈色毛巾一样的布在脑后挽个疙瘩。
她看见我们进来赶紧招呼着说:“快快快,玉米粥好了,老头子快洗一下手招呼少爷们喝粥,西屋脸盆里有烧好的热水,快洗洗脸吃饭吧。”
老头的腿不像刚才那样僵硬了,他进屋里脱下那身野战部队一样的伪装,麻利的给他们进厨房去盛饭。
塔斯哈知道老头在冰天雪地里窝了一夜给他们看车,心里非常过意不去,想说感谢的话却说不出来,他把兔子递给老头转身进了西窑。
还是昨晚的小方桌,小方桌上放着四碗黄澄澄的玉米糊糊,一个小碗里盛着半碗切得细细的老咸菜,另一个碗里放着昨晚的烧鸡,只是已经把肉撕成一条一条的了。
“我们家没有好菜,这鸡还是你们吃吧,我们吃鸡骨头就好,鸡骨头熬一熬也挺香的。”老头看着围坐在小桌边的四个人说。
老头出去后,珍妮可能饿了,她端起玉米糊糊呼噜呼噜喝了起来,也没有就咸菜直接把一碗糊糊喝了。看见老两口舍不得吃那个烧鸡,重新给他们吃,本来心情很难受,一看珍妮那样子,三个人反而都笑了。
珍妮看见他们笑,也跟着笑。小瑞问她:“好喝吗?”
珍妮点点头说:“好喝。”
小瑞说:“小时候我不想吃饭的时候,张伯就逼着我吃咸菜,还真顶事。”说完他拿起筷子,夹了一根黑乎乎的咸菜咬了一口,然后也像珍妮一样呼噜呼噜把那碗稀糊糊喝完了。
马小燕从小没吃过粗粮,她第一次吃粗粮是在宪兵队的监狱里,满洲特有的杂粮面和米糠掺和到一起蒸下的粗粮窝头咬一口就硌牙,咽到嗓子眼把喉咙拉的生疼,从监狱回来后,她发誓再也不吃粗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