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完药,他还是半蹲着,握着殷琇语的脚踝,来回左右地察看,脸上严肃的表情就没有消减过。
殷琇语有些不自在,别过头,道:
“好了好了,今日是不小心,上完药就好了,你起来吧。”
燕泽应声,准备从地上站起,余光往上扫了一眼,注意到一处红痕,神经又紧绷起来。
他小心将她的裤脚往上拨弄了一小截,看到一处一指长的伤痕,已经结痂,看上去应该不是这一两日弄的。
殷琇语本来还为他鲁莽的动作感到羞恼,见他发现这道伤口,唇张张合合,嗫嚅了许久,才道:
“这没什么大事的,也就前几日我去外面,回来时不小心被一根锋利的草叶割伤了。”
乡野农间,总有不少地方生长着旺盛的野草。
她这些年也是没再干过什么粗活,一身皮肤被养得娇,才被割了一道口子。
对于殷琇语来说,这实在不值得多提一嘴。
可于燕泽来说,这怎么会不是大事呢。
在自己注意不到的时间里,阿语也在过着自己的生活,人生那么多意外,他却不能时时刻刻都照看着。
受伤、生病甚至……对每一日都在经历生老病死的人间来说,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从前,对于这些事情,燕泽都能接受良好。
但当这些事情放在殷琇语身上时,他却心头一震,细细密密的疼痛从深处涌来。
他和阿语才在一起一年呢。
“阿语——”
燕泽低着头,口中含着她的名字呢喃一声,心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。
“阿泽,阿泽?”
殷琇语等了一会儿,也还是没有等到自己的脚被放开,不由得出声喊了他好几下。
过了许久,才终于将他的神智从遥远不知名的地方唤回来。
他半跪着,将上了药的伤处用纱布裹好,然后仔细地给她穿上鞋袜,才起身站起来。
“阿语,你先躺着好好休息。我回宗门汇报一下这次任务的结果,下午就回来。”
“这几日你也不要准备饭食,我等会儿会去找李婶子,让她吃饭的时候给你送一些过来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殷琇语觉得自己身上伤并不严重,还不需要到卧床休息的地步,额头就被温软的热意轻轻覆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