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十分寂静,有几根烛火残余着微光,足够她看清周围的环境。她一手拿着装药的水囊,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。
往里穿过层层帘帐,果然隐约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一个宽大的浴桶里,凤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。
如果他真是晕过去了,自己的行为还可以说是关怀他的身体。可万一妥妥的消息有误,那她的行为跟夜探深闺的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?到时候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一时间凤筠还真不知道该盼着他有事还是无事。
手抓着最后一层帘帐,凤筠犹豫再三,还是一咬牙,将它拉开了。
一瞬间,她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,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,整个人视野里只余一个白花花的膀子。
这修长的后脖颈,这搭在浴桶边上的紧绷绷的手臂线条,这鼓囊囊的腱子肉……
凤筠心如擂鼓,足足欣赏了有半盏茶的功夫,就连那手臂延伸到手背上的青色脉络都仔细欣赏了一番,这才强压下心中的悸动,缓步绕到了男人的正面。
妥妥果然没骗她,段少允垂首坐在浴桶里,桶中的水早已凉透了。
他双目紧闭,平日里本就过分白皙的脸此刻更见苍白,双唇微紫,若不是仅剩的微弱呼吸,整个人几乎看不出活着的迹象。
见他这副样子,凤筠又惊又忧,刚刚的旖旎心思都消散了。
她拿起他的手为他诊脉,只觉白日里还沉稳浑厚的脉动,此时举按无力,脉细如线,几乎微不可察,不禁眉头紧蹙。
可惜她医术只是入门,更深一些的什么都看不出来,只能猜测是微量的蛇毒和他体内本身就有的毒互相激发,这才引起今夜病症。
当务之急,只能是把他先拖出来,助他恢复体温,待他醒转过来,再试着喂些解蛇毒的汤药,看看能不能起到些效果。
想到这,凤筠不再犹豫,忙丢开装药的水囊,将两手从他腋下穿过,试图将他拉起。
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气,低估了对方的重量,如此折腾了一番,不仅男人的身体纹丝未动,就连她自己受伤的手也肿痛得更厉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