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也是你,鬼也是你。
你怎么不去死啊!
大家拼命的提醒大家,要说这税法,这臭小子才是罪魁祸首啊!
全都是他弄出来得。
他如今又在这里装好人。
大家可别上当啊!
然而,他们这一提醒,有相当一部分百姓,突然又认为税务司没错,税法也没有错,大庭长英明神武,因为他们突然反应过来,如果降低大地主的税率,那他们可能就要就缴纳更多的税。
又会回到跟以前一样。
为什么我们没有税务司发生冲突,只有大地主、权贵跟税务司发生冲突,那是因为税务司对我们有利啊!
这.。
大臣们是彻底抑郁了。
人心不古啊!
队伍不好带了呀!
“这臭小子,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。”
王安石将手中报纸往桌上一扔,“他这么一弄,从司法问题,又变成行政问题。”
薛向担忧道:“万不可轻易减税,朝廷之所以现在敢发税币,改革漕运,完全是因为这税收的增长,如果减税的话,财政很快就会吃不消的。”
吕惠卿皱眉道:“但这么一来,压力又转移到我们头上。”
调整税率肯定是属于行政权力。
王安石道:“他们要减税,那咱们就减人,减俸禄,减特权,以目前的制度,这也是唯一的办法。”
现在又不能肆意盘剥百姓,没钱就是真的没钱。
谁要减税,谁来负责。
不服!
大臣们嘴都给气歪了,怎么可能服气。
原本他们设想,依靠舆论给张斐施压,但是他们忘记报刊的出现,导致他们对于舆论不再拥有绝对的垄断。
目前舆论风向已经发生变化。
这杀手锏不好使了。
但是在最高皇庭上面,就只有皇帝。
于是御史台带头,去找皇帝去闹,他们的理由,就是认为根据制度,这种案件,应该还得从二级皇庭选择两个庭长一同审理,而如今却是大庭长乾坤独断,不符合制度,同时他们也表示死了这么多士大夫,但皇庭竟然还要包庇税务司,你皇帝就不说句话吗?
赵顼其实乐意见到这种情况,这表明司法大权,还是在掌控他手里的。
于是在垂拱殿,召开会议。
“大庭长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朕念在你在法律的造诣颇高,又为建设公检法立下汗马功劳,故而才提拔你为大庭长,但是你判决的第一个案件,就引发满朝文武的不满。”
赵顼沉眉质问道。
张斐回答道:“回禀陛下,臣也是依法判决。”
蒋之奇立刻道:“死了这么多人,凶手却在大庭长的判决下,逍遥法外,这算是什么依法判决?”
赵顼也故作疑惑道:“是呀!若是税警依法收税,又怎会闹出这么多人命啊!”
张斐道:“根据扬州提供的供词和证据来看,主要冲突都是发生在两个阶段,其一,就是查封疑犯的财物。
根据规定,税务司是不需要通过皇庭的批准,便可直接查封,这是怕打草惊蛇,疑犯转移财产。
但这只是贴上封条,而不是要没收,在这个过程中,税警不能拿走一针一线,但有不少人,包括此案中的一些死者,是阻拦税警进入家门贴封条,这才导致冲突发生。
然而,这种行为在税务司看来,可能是对方的缓兵之计,一方面阻拦税警进门,另一方面转移财物,他们才会表现非常着急。
其二,就是在没收财物的时候,到了这一步,肯定是皇庭下达的命令。然而,也有不少人,阻拦税务司执法。
所有证据都显示,是对方阻拦在先,才导致悲剧的发生,而不是税警主动挑起冲突。”
文彦博站出来质问道:“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,才能够将税收上来?况且对方全都是老儒妇幼,税务司的做法,难道就没有任何不妥吗?”
张斐道:“文公可能对税务司存在一些误解,不能将税警和皇家警察混为一谈,皇家警察是保障百姓的权益,但税警只对税法负责,其余的事,他们是一概不管,他们不会去关注对方是不是老儒妇幼。”
说着,他拿出一张税单来,“而在税单上面,也是清楚的写明,在面税警时,百姓需要怎样做。”
文彦博反驳道:“但你是大庭长,不是税务使,你应该考虑到百姓的权益,难道人命在大庭长眼里,就如草芥一般吗?”
张斐道:“文公所言甚是有理,关于这一点,我也是慎重考虑过,因为站在皇庭的角度来看,一定要避免此类事情继续发生。”
冯京道:“所以你认为包庇税务司,就不会再发生此类事?”
张斐道:“首先,我不是包庇,我只是依法判决,其次,我认为这个判决,能有效的阻碍此类事情继续发生。”
“愿闻高见。”
“如何杜绝此类情况,皇庭面临着两个选择,其一,就是严格约束税务司。其二,就是秉公处理,维护税务司的权威。
而在我认真研究过此案后,我认为后者反而能够避免此类事情再度发生。
因为冲突起因,皆是因为对方阻拦在先,如果严格约束税务司的话,他们一定会变本加厉,税务司又必须要完成税收任务,此类冲突肯定还会持续发生,并且会变得更频繁。
但如果他们知道,与税务司发生冲突,对他们是百害而无一利,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敢与税务司发生冲突。
关于这一点,京畿地和京东东路就是最好的证明,起初税务司在这两地也是遇到很多麻烦,包括许多冲突,但是由于公检法监督和朝廷的支持,现在这两地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此类冲突,大家是和睦共处。”
冯京斥责道:“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,大家都只是迫于税务司的淫威,而并非是和睦共处。”
张斐道:“那也比无辜丢掉性命要好吧。而且,我在判决书上,也写得非常清楚,导致这悲剧的原因,不在于税务司,而是在税收是否过高?
因为起因就是因为他们逃税漏税,被税务司发现,然后又不肯交税,其中还有很多通情达理的士大夫,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,肯定是因为他们认为税收不合理啊!”
“最不合理的就是仓库税,但这不是你递交的法案吗?”
冯京立刻质问道。
“是我递交的。”
张斐点点头,“我认为合理,而且对国家、百姓都有益处,现在也是如此。但是他们认为这不合理,这二者并不冲突。
所以我是很公断的将整件事因果写入判决书中,我并没有因为这是我提出来的,就一笔带过,我认为我做得大公无私。”
大臣们都听傻了,这不叫厚颜无耻,这叫做大公无私?
真不愧珥笔出身。
张斐又补充道:“而且,大家若是认为不合理,税收过高,可以去更改税率,但不应该将过错归咎于依法追缴税收的税务司。
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,严惩税务司,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