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一十三章 最赚钱的生意

王安石摆摆手,坐了下去,是哀其不争啊!

张斐直翻白眼,你王安石说我死性不改,我.!强忍着怒气,亲自给王安石斟上一杯茶,“不知王学士今日前来,有何指教?”

王安石斜目瞧了眼张斐这“居家”打扮,这眼屎都快掉下来了,是深吸一口气,“我最近收到消息,西北那边的盐价出问题了。”

张斐点头道:“我也刚刚收到这个消息,但关于此事,我之前就与王学士谈过。”

王安石道:“但你当时没有告诉我,会有这么凶险,我听说那边.。”

又是低声道:“已经是山穷水尽。”

张斐道:“谁能想到熙河战事,我只能被迫调整计划,不过王学士请放心,一切尽在掌控中。”

王安石点点头,又道:“但是那些盐商死性不改,这一有机会,他们就趁机兴风作浪,上回在京城就闹了一次,这回又要在西北闹,他们是完全不顾熙河战事,这种商人留着何用?”

张斐问道:“王学士的意思是?”

王安石道:“我打算趁机在西北推行市易法,专门用于平易物价,你看有没有机会?”

张斐愣了愣,讪讪道:“王学士,这京东东路事情尚未处理好,河北才刚开始接手,京城又在忙于厢兵改革,你这忙得过来吗?”

王安石道:“像你这样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,那当然是忙不过来。但是我认为,这时机才是最重要的,等那些盐商闹过之后,百姓自然很讨厌他们,朝廷便可趁机推行市易法。”

张斐皱了皱眉头,道:“王学士,这商人逐利,无可厚非,而且根据我的计划,熙河的后勤,一部分都得依靠这些盐商,如果此时贸然推行市易法,惹怒他们,可能这后勤就会出问题。”

王安石诧异道:“后勤还得靠那些盐商?”

张斐点点头道:“我在想办法让他们再续三年盐债,同时再卖五十万贯盐债给他们。”

王安石倒抽一口凉气,“这这能行吗?”

“一定能行。”

张斐道:“因为商人逐利,他们会做出对最有利的抉择。”

河中府

经过三年的平稳发展期,河中府再度迎来剧烈的动荡,原因就在于三年前张斐种下的蛊。

也就是盐债。

这解盐的盐产量是非常稳定的,刚刚好能够满足百姓的需求,并不是说每年都有不少剩余。

在这种情况下发盐债,那就是寅吃卯粮,这还钱的时候可就要命,而且张斐当时发了一百万贯的盐债,还不算那些可以直接换盐的盐钞。

当时引来钞商疯狂抢购盐债,因他们都知道,只要将盐锁死在盐债里面,盐商就拿不到盐,就必须向他们购买盐债,再拿着盐债去换盐。

故此,今年各路牛鬼蛇神全部冒头,即便不做盐买卖的地主们,也开始疯狂囤积盐。

等着收割这一波财富。

官府也没有办法,只能自己开仓,出售百姓日常所需的盐,但是限购。

只见在官方的盐店前面,排着长长的队伍,人手拿着一个小坛子,垫着脚尖,望着前面,目光中满是担忧。

但见店门口,一个汉子大声嚷嚷道。

“一个个来!不要着急,都会有的,只是如今是特殊时期,每户暂时只能买一斤盐,带上户籍,带上盐钞。”

排着队的百姓对此是议论纷纷。

“如今买个盐可真是难事,又得盐钞,又得户籍。”

“咱就别抱怨了,能有一斤,算是不错,许多地方可是连一两盐都看不到了。”

“是呀!我听说边境那边的盐商,至今都还在盐池那边等着的,但盐池那边根本就发不出盐来。”

“不是发不出,而官府现在要全力保住盐债,盐池那边的盐,都不能往外发,故此,今年很多外地盐商都拿不到盐。”

“那些地方百姓岂不是买不到盐?”

“那能怎么办,要是官府兑换不了盐债,可是会被告上皇庭的。”

而在斜对面的酒楼上站着两个身着绸缎的中年男子,正是河中府的两大钞商,段朝北和郑敖平,二人望着下面长长的队伍,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。

“有公检法就是不一样啊!”

段朝北呵呵笑道:“以往官府估计就赖账了,但这回官府是拼了命也要保盐债,如今河中府都得这般卖盐,其它地方还有盐吗?”

“早就没了。”

郑敖平道:“犬子刚从延州那边回来,那边盐商都将手中的盐都死死拽在手里,可就等着这一波盐价上涨。”

“是吗?”段朝北道:“那边许多盐市,不是被种家和折家他们控制得吗?”

郑敖平道:“前些时候不是打仗么,需要粮食,被他们控制的盐,都被陆陆续续换成粮食,他们手中都没啥盐了。”

段朝北笑道:“这真是天助我也啊!”

郑敖平道:“如今官府是死保盐债,应该是没有一粒盐可以卖给那些境外盐商,现在盐债的价格已经涨了五成,咱们什么时候放?”

“才五成,你急什么。”

段朝北哼道:“这债握在手里整整三年,要不涨个两三倍,咱能放吗?那些利息可不够咱们塞牙缝的。我前些时候还遇到那陈检察长,当时我向他打听了几句,只要官府给不出盐,咱就能够告,反正一切都按照契约行事。”

这钞商有多么淡定,对于元绛和蔡延庆而言,就有多么煎熬,此时此刻,他们真的就如同渡劫一般。

蔡府。

“厚之兄回来了。”

蔡延庆急急出得大厅,迎向刚刚在外巡视归来的元绛,“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

元绛低声道:“上屋说。”

“是。厚之兄,屋内请。”

蔡延庆立刻将元绛请入书房,又紧紧将门关上。

“唉!”

元绛叹了口气,感慨道:“这打仗花钱如流水啊!”

蔡延庆道: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不过熙河地区对于我朝战略是至关重要,没有陷入苦战,就已经算是幸运的。”

“这倒是的。”

元绛点点头,又道:“得亏咱们之前偷偷将盐给运了出去,换了一批粮食回来,否则的话,就是将所有的税都往里面送,恐怕都不够啊!”

蔡延庆又问道:“熙河那边,现在可安定下来?”

元绛道:“还未完全安定,里面有不少羌人是反复无常,不过比年初之时,可要好不少,估计驻军还是不能减少,明年后勤所需肯定也少不了多少,现在就看那边贸易能否成功,据说成功的话,是能够减少我们不少负担,但我只求,别逼着咱们去增税就行,多少人的努力,才能这西北的税收稳定下来,可别在生变了。”

蔡延庆听得是愁容满面。

战场上是瞬息万变,生不生变,他们决定不了啊!

元绛又看向蔡延庆,“这回我们能够及时将后勤补上,且不伤太多民力,仲远,你是功不可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