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零九章 祸从口出(下)

这一番话下来,在坐的不少人是频频点头。

不愧是龙卫军的指挥使,就是专业。

相比起来,那刘仁赞简直.!

张斐又问道:“对于皇城司当晚就直接抓人的行为,吴指挥使怎么看?”

吴勤摇摇头道:“我不知道,我并不清楚皇城司是如何运作的。”

张斐又问道:“但是方才吴指挥使认为这种行为可能会打草惊蛇,弄巧成拙。”

吴勤又点点头道:“是的。”

张斐道:“那凭借吴指挥使的经验来看,在什么情况下,应该立刻去抓人。”

吴勤思索一会儿,道:“一种情况是,已经被对方发现。而另一种是周边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暗中监视。”

张斐问道:“你认为在此案中,是否存在这两种情况?”

吴勤道:“他们是否已经被对方发现,这我不清楚。但是周边的情况,还是允许继续暗中监视的。”

张斐问道:“如果也不存在第一种情况,吴指挥使怎么去评价皇城司的这种做法?”

吴勤纠结一会儿,很是为难地回答道:“在我个人看来,这应该是一个失误。”

张斐点点头,又问道:“如此类的案件,应不应该派人去调查与嫌犯相关的人士?”

吴勤道:“这是必须要调查。”

张斐道:“一般会怎么调查?”

吴勤道:“如果是在不被人知晓的情况下,应该派人密切监视与嫌犯相关的一切人士,如果已经被人知晓,那也应该派人去询问,同时也要暗中监视。”

张斐问道:“主要是监视谁,还是说整个营都必须监视起来?”

吴勤道:“主要是针对跟嫌犯走得比较近的人,以及他们的上司,如指挥使和虞侯,在不缺人手的情况下,我们还会兼顾全营。”

张斐问道:“对于监视的结果,你们会否做一份详细的报告?”

吴勤点头道:“肯定会。”

张斐道:“即便没有查到任何特殊情况。”

“也会。”

吴勤道:“因为这种事上司一般比较看重,即便没有查到什么,也必须要写一份非常详细的报告,证明这些人与此案无关,因为上面一定会问这些问题的。”

张斐问道:“吴指挥使,以你丰富的经验来看,在什么情况下,会选择直接抓人,并且只用刑罚来问供,且不调查任何相关人士?”

“这。”

吴勤犹豫一会儿,“这么做应该是不合规矩的。”

张斐道:“但它就是发生了。”

“呃。”

吴勤显得很是为难。

你这问题可太针对了,我也不敢得罪皇城司啊!

张斐又问道:“吴指挥使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吗?亦或者说,在教学生的时候,没有提到过相关事务吗?”

吴勤一怔,瞧了眼张斐,心道,看来你们已经将我调查的一清二楚。只能承认道:“是,我在训练士兵的时候,有提到过,如果是这种情况,几乎就只有一种可能。”

张斐问道:“什么可能?”

吴勤道:“就是你其实知道嫌犯并无谋反的意图,自然就不会想到去调查其他人,以免事情扩大化,反而会被人找出破绽来。但同时你又想领功的话,那就会用刑罚逼供,速战速决。”

刘仁赞突然颤抖了下,心中满是心虚。

“非常感谢吴指挥使能够出席作证。”

张斐又举起一份文案来,“这是有关吴指挥使的功绩,他们是一位非常非常杰出的将军,尤其是在侦查方面,他曾经改善过侦查方面的手段,并且得到殿前司的认同,可见他这方面是非常专业的。”

赵抃一挥手,示意庭警将文案呈上,又向李磊问道:“辩方可有问题要问?”

李磊已经是目瞪口呆,他是万万没有想到,张斐会请来这么一个专业人士来解释这些看似模糊不清的问题,不禁是摇摇头,“没没有。”

他完全就不懂这些,是毫无头绪。

赵抃又向吴勤表示答谢,并且示意他可以下去休息。

吴勤当即是长松一口气,还不顾形象地抹了抹汗,余光瞧了眼张斐,心想,这个张大珥笔,果真是名不虚传啊!

这吴勤下去之后,张斐又向刘仁赞问道:“刘公事对于吴指挥使的这番话,有何看法?”

刘仁赞神情渐渐显得有些焦虑,道:“他又不在皇城司,怎知我们皇城司的制度?”

张斐道:“不知皇城司在运作的过程中,有哪些跟吴指挥使说得不一样?”

“.?”

刘仁赞想了一会儿,“这是机密。”

张斐道:“但是我相信,皇城司一定存在一份关于其他人的调查报告,这一点就不说吴指挥使,就连你雇佣的珥笔都是知道,方才辩方就曾询问梁虞侯,认为自己会否受到监视和调查。”

刘仁赞兀自道:“这是我们皇城司的机密,不便对外人说。”

赵抃都看不下去了,你们皇城司也太看不起本庭长了,道:“如果刘公事为难的话,本庭长会上奏陛下,从皇城司调出这份报告。”

刘仁赞心中一凛,如果皇帝来问,那他可就是欺君之罪,一边抹着汗,一边说道:“我承认,我们皇城司在这一点上,是存有疏忽的。”

“糟糕!”

李磊听得眉头一皱。

“这不可能。”

张斐突然激昂道:“皇城司的职责是维护陛下,维护皇城,维护社稷安定,里面的禁军,也全都是从上四军里面挑选出来得精锐,怎么会出现这种疏忽。

另外,刘公事可有意识到,这种疏忽会带来怎样的后果。如果胡长百、邱河他们有谋逆之心,并且他们还有同党的话,那你们的这种疏忽,将会给陛下带来直接的威胁。

更为关键的是,报告、公文这都应该已经形成制度,除非是有人利用权力故意破坏皇城司制度,不准他人深入调查,并且妄图用刑罚杀人灭口。

可是这么做目的是什么?”

坐在一旁的李知恩听得都是汗毛竖立,冷汗直流,人都傻了。

好家伙,论冤枉人,你TM才是专业的啊!

咱家可真是自愧不如啊!

要不将这小子招到皇城司来?

“你别血口喷人。”

刘仁赞更是吓得直接蹦起,指着张斐骂道。

听你这么一说,老子成反贼了。

还活不活了。

“我反对!”

如梦初醒的李磊,立刻站起身来,“对方方才说得都是怀有恶意的揣测。”

“我可以收回那句话。”

张斐又看向刘仁赞,笑道:“但我认为,应该要给予刘公事一个解释的机会,否则的话,他可能会面临麻烦。”

刘仁赞瞧了眼张斐,我他娘的可真是谢谢你哦。

但话说回来,这事必须得解释清楚,不然的话,那就死了呀!

权衡一番后,刘仁赞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入墙角,只能点头道:“我承认,我我是立功心切。”

张斐道:“刘公事认为胡长百、邱河是否有谤议朝政、扰乱军心、意图谋反?”

刘仁赞双手已经剧烈地颤抖起来,哆嗦着嘴皮子道:“我我承认我知道他们没有扰乱军心、意图谋反的想法,但是他们确有谤议朝政,我.。”

“我没问题了。”

张斐坐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