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括自己都懵了。
这与想象中的有亿点点不同啊!
他尚且如此,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。
范纯仁、钱顗也是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,传言非虚,只见庭院里面站满了人,其中以中年人居多,竟然还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者。
范纯仁走向一位白发苍苍地老者,问道:“老先生,冒昧问一句,以你的年纪,不在事业法之列,不用来此报名。”
老者当即鄙夷了范纯仁一眼,“谁为了那点点俸禄,老夫来此,为得是学问。”
“学问?”
“如今朝廷可算是重视这律学、医学、算学,这可是好事啊!老夫也想与其他人比一比。”
“???”
范纯仁与钱顗不禁是面面相觑。
这些学问这么受众吗?
以前怎么不知道?
怪哉!
原来这宋朝的寄禄官员,由于常年生活优越,又不用干活,部分人沉迷于是诗词歌赋,但也有不少人去钻研其它学问,如宋朝很多官员,就是什么都会,因为闲暇时间太多,总得找点兴趣。
但由于这些学问,不是主流学问,导致钻研这些学问的人,就仅限于好友之间,是一个个非常小且封闭的小团体。
而事业法就专门搞这些学问的,这引发这群人的浓厚兴趣。
尤其是对这考试非常感兴趣,这文人都爱争,他们也想考一考,看看自己在这方面的学问能够排第几名。
去不去学院,这都另说,但必须参加考试。
这真是令人始料未及。
正当这时,范纯仁见一道熟悉的身影,立刻与钱顗急急走了过来。
“纯仁见过欧阳叔父。”
“欧阳相公。”
不是欧阳修是谁。
如今他一身布衣,见得二人,只是笑道:“你们也在啊!别叫我相公,如今我就是一介布衣。”
钱顗点点头。
范纯仁问道:“欧阳叔父今儿怎么有空来此?”
欧阳修微微一怔,道:“老拙来看看,他这农学到底是怎么考。”
范纯仁眨了眨眼,忙道:“差点忘记欧阳叔父精通栽培、种植之术。”
“略有涉猎,略有涉猎!”
欧阳修呵呵道:“故此我也想来见识一下。”
这时,一个刀笔吏快步入得庭院,在钱顗身前小声道:“启禀庭长,白虎山草寇震天虎被擒。”
欧阳修愣了下,道:“震天虎?”
钱顗忙问道:“欧阳先生识得此人?”
欧阳修感慨道:“如何不识得,此贼一直在白虎山盘踞,十分狡猾,官府几番围剿,全都以失败告终,而且损失不小啊!”
又向那刀笔吏问道:“是被何人所擒?”
那刀笔吏道:“税务司。”
欧阳修一惊,“税税务司?”
那刀笔吏点点头道:“好像是因为这震天虎在白虎山附近藏有三千亩田地,却未有缴税。”
欧阳修不禁有些尴尬。
官府花了十年,未有擒住的贼寇,被税务司给一举擒拿,原因竟是因为逃税。
这.!
正当这时,又有一名庭警跑了过来,“启禀钱庭长,税务使说有要事与庭长商量。”
马上,范纯仁与钱顗便赶去皇庭,只见厅中坐在一位长得苦大仇深的中年男子。
那中年男子见得二人,立刻拱手一礼,“吴大亮见过范检察长。”
此人便是青州税务使,吴大亮。
“失礼!失礼!”
钱顗拱手一礼,又道:“方才我听说那白虎山草寇震天虎被你们税警所擒?”
吴大亮点点头道:“今日我便是为此事而来。我们查到一些商人与震天虎有密切的往来,如今我们已经说服那些商人指证震天虎,控告其逃税之罪,我希望皇庭能够赦免这些证人的罪行。”
范纯仁立刻道:“那震天虎作恶多端,必然是死罪,税务使又何须多此一举。”
这都已经死罪,逃税罪还有必要追究吗?
为此还赦免那些奸商的罪行?
这不是多此一举,是什么?
吴大亮道:“话虽如此,但是我们税务司是讲证据的,如果没有人指控他逃税的罪行,那么我们就难以将他定罪,如果无法定逃税罪,那么我们税务司就很难拿到罚金。”
钱顗不解道:“为了这点罚金,就放过那些为非作歹之人,这值得吗?”
吴大亮拱手道:“还请钱庭长见谅,我们税务司可就是靠罚金过日子。”
范纯仁道:“如果我不答应,税务使打算怎么办?”
吴大亮道:“如果没有我们税务司提供的证据,你们是很难调查的到那些商人,而且我们会一直扣留震天虎,直到我们找打其它证据为止。”
范纯仁道:“但是检察院是可以调查你们税务司的。”
“这我知道,我们也会配合检察院的调查。”吴大亮点点头,旋即话锋一转,又道:“说句冒犯的话,如果检察院可以查到我们税务司的行动,甚至于罪证,那你们会非常轻松的查到那些证据。”
就是这么霸道!
范纯仁嘴角一个劲地抽搐着,但他也知道税务司的手段,检察院不是没有查过,但毫无卵用,点点头道:“好吧,这回我们检察院愿意配合你们税务司,但是你也要记住今日说过的话,今后我们检察院一定可以查到你们的罪证。”
吴大亮拿出一份契约来,“只要皇庭签了这份申明,我们税务司就会正式对那震天虎提起诉讼。”
钱顗接过来一看,“这是张三的杰作吧!”
不过税务司也并非是万能的,其实他们也跟士兵们一样,是狭路相逢勇者胜,在齐州,税务司就栽了一个大跟头。
春雨蒙蒙,在郊外的一座矮山上,隐隐传来阵阵啼哭声,但见一些妇人、小孩跪在崭新的坟头前,掩面呜咽。
而在旁边,还站着数十个汉子,但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,站在队伍的最前面,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这本是无可抱怨的,但我们若是想减少此类事情发生,那就必须团结一致,以及完成对那些恶贼的复仇。
我们税务司将会悬赏一万贯,用于擒拿这些恶贼,直到让他们血债血偿为止,我们要借此告诉所有人,一旦惹上我们税务司,他们下场只有死路一条,绝无可能有第二个结果。”
“血债血偿!”
“血债血尝!”
身在汴京的张斐,暂时也无暇东顾,他得赶紧处理好河中府的财政危机,因为这个坑就是他挖的,元绛他们对此是束手无策,到底解盐产量是有限的,一年就这么多,你当初寅吃卯粮,今日肯定就会出问题的,必须得找足够的盐来补上。
而张斐的应对之策很简单,就是去走私西夏廉价盐,来作为补充。
就事论事,西夏盐不但廉价,而且离边州很近,只不过赵顼上任以后,就下达最严格西夏私盐禁令,迫使西夏经济恶化,为以后大举进攻做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