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芷倩道:“但是一些复杂的案件,他们可能处理不好。”
张斐道:“蔡京知道怎么做的。”
正当这时,李四来到门前,“三哥,那京兆府吕知府来了。”
许芷倩微微蹙眉道:“吕知府来此作甚?”
他们与吕公孺就只是见过几次,没有什么交情。
张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,“肯定不会是来找我探讨法制之法的。”
许芷倩瞧他一眼,“你猜到他来的目的?”
张斐耸耸肩,笑道:“应该是求我去京兆府推行公检法吧?”
许芷倩一翻白眼道:“白日做梦。”
张斐道:“我还不一定答应呢。”
来到厅堂,张斐跟吕公孺寒暄几句后,便问道:“不知吕知府大驾光临,有何吩咐?”
吕公孺抚须笑道:“河中府谁还敢吩咐你张大庭长。”
“哪里!哪里!”
张斐谦逊道:“吕知府言重了,张三愧不敢当。”
吕公孺又道:“但是你可不是河中府的大庭长,而是整个陕西路的大庭长。”
许芷倩一怔,难道他方才不是开玩笑的?
张斐故作诧异道:“请恕张三愚钝,不知吕知府此话何意?”
吕公孺道:“我是想来问问你,你们公检法何时去京兆府。”
许芷倩彻底傻眼了,还真是如此。
但是这真的很不政学啊!
地方官员都对公检法畏之如虎,怎么可能上门来请。
张斐当即苦笑道:“吕知府也看见了,连平陆县、解州的公检法都没有完全建立起来,我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!”
“这样啊!”
吕公孺皱了皱眉头。
张斐瞧他一眼,试探道:“有句话,我不知当不当说?”
吕公孺一怔,道:“你但说无妨。”
张斐道:“张三斗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吕知府应该不想我们去才是啊!”
许芷倩默默点了下头。
吕公孺瞧他一眼,抚须呵呵笑了起来。
张斐问道:“吕知府为何发笑?”
吕公孺道:“你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而是推心置腹,也不瞒你说,京兆府的确有很多人不想你们去,但是京兆府离河中府不过百里路,河中府发生的一切,京兆府的百姓也都已经听说,他们可都盼着你们去。
尤其是在税务司颁布新税法后,这京兆府已经变得动荡不安,从而引发出很多纠纷,一些百姓用你们皇庭的判决,来阻止官员的执法,这长久下去,必会生乱。”
原来如此。许芷倩眼中闪过一抹喜色,俏丽的脸蛋上也洋溢着一丝丝骄傲。
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
其实这句话也可以翻译成,屁股决定脑袋。
这同是陕西的百姓,凭什么你们能够享受法制之法,少交这么多税,我们就享受不了,这谁忍得了啊!
京兆的百姓、士兵都开始质疑官府的判决,同样一桩诉讼案,你这判得跟皇庭不一样啊!你们还打人,太没天理了。
关键,张斐是陕西路大庭长,这京兆府的百姓,其实是有权上皇庭申诉的,目前公检法在河中府这么强势,京兆府的官员也有些畏手畏脚。
这给京兆府的治理,添加了很大的难度。
尤其是新税法出来之后,京兆府就闹得更凶。
吕公孺已经预见到这种情况,他此番赶来河中府,就是来考察公检法的,准备让公检法去京兆府。
但他并不知道的是,这里面也有张斐一份功劳,就是张斐暗中派人去怂恿京兆府的百姓。
你请我呀!你不请我,我怎么去,又拿热脸去贴你们的冷屁股?张斐面露为难之色,问道:“那依吕知府的意思,这事该怎么办?”
吕公孺道:“明年!明年公检法必须去京兆府。”
“明年?”
张斐凝眉沉思着,心道,这吕家可真是没有一个糊涂人啊!道:“我尽量。毕竟我身边没有多少人。”
吕公孺微微笑道:“什么时候去,当然是以大庭长为主,本官也已经向大庭长说明这些问题,如果以后出问题,大庭长也得为此负责啊!”
高!张斐偷偷伸出一根中指,“行,明年。但也得下半年。”
吕公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为什么选明年,很简单,就看今年河中府的税收,如果税收上去了,那京兆府的官员,是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公检法。
如果不行的话,张斐想去也去不了。
而张斐的打算非常简单,就是不破不立,他不可能去京兆府再打一遍,这谁受得了,他先暗中去鼓动百姓,给当地官府制造困难,逼迫他们接受公检法。
所以他还是有些犹豫,治大国如烹小鲜,这火候不够啊!
转运司。
“蔡知府,你急着找我,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元绛很是紧张地看着蔡延庆。
如今可是关键时刻,别出乱子啊!
蔡延庆道:“元学士,你老实说,韩寺事到底多久才能到。”
元绛愣了下,“你问这个作甚?”
“因为现在很多人都盼着韩寺事早点来。”蔡延庆道。
“为何?”
元绛惊诧道。
蔡延庆小声道:“我方才听说,乡里许多大地主打算反悔,不打算以一分五的利息借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