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梁友义怒睁双目,“你们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,还被人嫌弃,如此你们还能忍得住?”
他本来早就颐养天年,这回被张斐气得好几宿睡不着觉,视为奇耻大辱。
但他还不太敢自己跑去跟张斐硬刚,他也想着背后去拱火。
可如今听闻官府打算与皇庭合作,结果又被张斐给讽刺一遍,差点没有昏厥过去。
报仇是遥遥无期啊!
何春林忐忑道:“连王经略他们都拿那小子没有办法吗?”
韦应方摆摆手道:“你们先都冷静一下,我们之前是远远低估朝廷对于公检法的支持,裁军一事闹了十几年,尚未有动静,那检察院一道奏章呈上,朝廷立刻决定裁军。
如果咱们再这么横冲直撞,可能到时真的会被被皇庭抓去坐牢。”
经过王韶的一番训斥,他们也意识到公检法的强大。
梁友义老脸都涨红了,“难道我们就任由一个黄口小儿欺凌?”
韦应方道:“且再看看吧,但在此事上面,我们切不可再妄动心思,如今我们得先将事情做好,否则的话,朝廷只会怪罪咱们无能,而不会怪罪张三、苏子由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叹了口气,“咱们千不该,万不该,拿着违法之事去威胁公检法,这可是他们的职权,唉这真是送上门让人宰啊!”
一向主张与皇庭的对抗的曹奕,此时不免也感到有些害怕,“我比各位更加愤怒,但此时此刻,我们必须得审时度势,这再斗下去,这受伤的一定是咱们。”
这回真是吓到他们了。
他们都已经放下身段,主动请张斐过来商量,而且还是王韶、郭逵主持的会议,结果张斐一顿无差别输出,令他们颜面尽失。
要还看不清形势,那不是傻么。
要这回裁军之事,弄砸了,看看死得是谁。
关键,人家王韶、郭逵也不会跟他们一块去疯,人家在官场平步青云,不会拿自己的仕途,去跟公检法赌一把。
正当这时,一个刀笔吏入得屋来,将一张告示递给韦应方。
韦应方见罢,不禁大吃一惊,“他们是要来真的呀!”
“什么来真的?”唐仲文如同惊弓之鸟一般。
韦应方道:“皇庭刚刚颁布告示,完善了放贷条例。”
“这么快?”
大家激动地纷纷起身,围聚过来。
要知道在坐的不少都是河中府大地主,他们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,就是听说皇庭要完善放贷条例。
大致上来说,皇庭并未改变《宋刑统》的条例。
只是将之前的一些冲突条例、敕令统一化。
如在《宋刑统》的杂令中,规定的是“诸公私以财物出举者,任依私契,官不为理。每月取利不得过六分,积日虽多,不得过一倍。”
也就是每年百分之七十二的利息,再久,也不能超过一倍。
但是后来真宗、仁宗都有发敕令,四分、五分的都有。
这回皇庭定在五分利。
又引用真宗时期颁布的敕令,“民负息钱,无得逼取其庄土、牛畜以偿。”
不能以利息钱,去夺取农夫的田地和牛畜。
还有就是,完善《宋刑统》追债的条例,确定一点,严禁债权人私自强牵债务人财物和以身代当。
在这一点上,是官为理。
面对不偿还着,必须得告官解决,皇庭有责任为债权人索要合法利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