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哦哦!”
陈小武点着头,搀扶着椅背,缓缓坐下。
张斐又问道:“你是不是有些渴?”
陈小武愣了下,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张斐吩咐道:“拿杯茶给他。”
这茶送来,陈小武双手捧着,喝了一口,心里稍稍淡定一些。
张斐等了片刻,才微笑地问道:“陈小武,你是干什么的?”
陈小武抬起头来,道:“我是当兵的。”
张斐道:“在哪里当兵?”
陈小武道:“目前是在永兴军。”
“你当兵多少年了?”
“八年。”
“八年?你看着跟我一般大,岂不是很早就当兵了。”
“嘿嘿。”
陈小武挠着头,憨厚一笑,“算是挺早的,不过我应该比官人大一些。”
张斐道:“是吗?你今年多大?”
“我二十七。”
“那确实大两三岁,那我还得叫你一声陈大哥。”
“哎呦!不敢!不敢!”
陈小武不好意思地挥舞着双手。
旁边的人看得眼睛都掉出来了,你们这是在审案,还是在称兄道弟?
你这庭长当得未免忒也随和了吧。
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对咱们就不随和。
种谔也有很大的意见,刚才训我训的很有官威,对他又怎么好。
难道在皇庭之上,证人才是地位最高的吗?
张斐又问道:“在治平四年时,你在哪里当兵?”
“我在青涧城。”陈小武立刻道。
方才那般闲聊,使得他觉得这个庭长跟其他所有官员都不一样,倒也不害怕了。
种谔神情一惊,我的兵?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张斐问道:“你是担任什么职位。”
“火夫。”陈小武道。
“.!”
种谔顿时面露郁闷之色,我就说我的兵,我怎么会不认识,原来是个杂役。
其余贵宾也都是一脸纳闷。
火夫?
半柱香前,坐在这里的可是宣抚使,人称相公级别的人物,转眼就来了一个火夫坐在那里。
这落差大的,大家都已经无言以对了。
张斐却问道:“你既然当时在青涧城担任火夫,那你可有参与绥州一战。”
陈小武是直点头,“我有去!我有去!”
张斐笑问道:“你为何这般激动?”
陈小武嘿嘿道:“因为我是火夫,一般来说,出兵绥州,我们都是跟在后面跑,但是那回,我是直接跟着队伍杀了过去,原本我还以为自己立了功,可没想到,啥也没有发生。”
张斐好奇道:“是吗?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?”
陈小武道:“最初我也不清楚,反正上面是这么说的,让咱们跟着一块走,是到后来才知道,对方已经答应归降,大伙过去,又不用打仗,就得马上生火做饭,那咱们这些火夫自然得一直跟着。”
张斐道:“当时有没有打起来?”
陈小武摇摇头道:“没有,对面站岗的士兵,看到咱们来了,立刻就放下武器,还给咱们带路。”
张斐问道:“一点抵抗都没有遇到吗?”
“没有!”
说着,陈小武又道:“也不能这么说,当时我们包围敌军营帐时,我看到有些人还拿着武器对着咱们,但过了一会儿,他们首领就出来,然后他们就放下了武器。”
张斐问道:“你不觉得奇怪吗?前面的人见到你们来了,立刻就放下武器,但是后面的人却拿上了武器。”
陈小武道:“这我就不清楚了,可能是吓到了他们吧,咱们当时可是突然杀到的,一下子就将他们给包围了。”
种谔一手托着脸,不太想言语,你这回答的真是粗糙,难怪你就是个杂役。
张斐笑着点点头道:“多谢陈大哥能够出庭作证。”
陈小武忙道:“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
张斐道:“你暂且先下去休息,若有需要,我会再传你的。”
“唉!那我就先下去了。”
“请。”
陈小武下去之后,张斐马上又道:“传土润。”
又见一个身着短褐的汉子上得庭来。
等到他坐下之后,张斐便问道:“土润,是你哪里人?”
土润回答道:“我是绥州人,但是我父母都是延州人,是在十多年前,被掳到绥州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