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延庆皱眉道:“这是谁在造谣?”
秦忠寿神色一变,呵呵道:“没有谁造谣,就就是士兵们都非常担心。”
元绛道:“秦指挥使放心,这该给的军费,一文也不会少的。”
秦忠寿顿时松了口气,笑道:“那就行。”
这事,刘大兴也上前来,“蔡知府,元学士,相比起军中,咱们衙里更是人心惶惶,公检法一来,他们本就怕丢了活计,如今就更担心了。”
蔡延庆道:“此案都还未有判决,你们在瞎担心什么?”
元绛点点头道:“蔡知府言之有理,这都还没有判,你们也先别急,我相信张庭长也是识大体的人,不会刻意去刁难官府的。”
刘大兴讪讪道: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,这官司你要么就别审,只要开庭审理,必然是官府输,他都不抱着能赢的心态,请珥笔都嫌碍事。
然而,这财政本就不富裕,这要补这一笔钱的话,几十万贯是肯定的,就肯定要减少开支,各方都很担心,会削减到自己头上来。
尤其是军队,他们可是吃财政大户。
韦应方他们也是吃准各方的这种心态,故意在旁边煽风点火,制造恐慌。
过得一会儿,苏辙、蔡京等人入得庭来。
而这一回,在苏辙旁边那一条长廊终于造好了,迎来它的第一个使用者,只见李敏带着三个副手也入得那条长廊。
他们一进来,庭院外面顿时是议论纷纷。
最近李敏可真是风头正劲,这个索要利息,可真是太劲爆了,太刺激了。
还能这么操作吗。
又过得一会儿,张斐与许芷倩上得庭长台,庭院内外渐渐安静下来。
稍作准备后,张斐瞧了眼天色,环顾一眼,朗声道:“因为最近天气非常炎热,为了能够在更舒适的环境下进行审理,故此本庭长决定将开庭时辰提前至卯时三刻,今后开庭时辰也会根据天气不同而变化,诸位若想来听审的,需要及时关注皇庭贴出的告示。”
体贴!
这个帅气的庭长,还是那么体贴入微。
百姓对张斐的好感真是爆棚。
蔡京又站起身来,道:“今日我们皇庭审理的是关于盐商起诉提举解盐司盐钞违约纠纷一案。”
他坐下之后,张斐便敲了一下木槌,“正式开庭。由原告代表珥笔先发言。”
李敏站起身来,行得一礼,道:“在下恳请庭长传原告段朝北出庭作证。”
“传。”
他这一起身,四周顿时响起了议论声。
这在河中府,可以第一回见到珥笔上庭,之前都是检察院发挥,今日检察院只是来监督的。
这珥笔不但与检察长平起平坐,看着二者好像也没啥区别。
地位就这么高吗?
那河中府的珥笔几乎也都来了,看到这一幕,眼眶都湿润了,只觉自己的春天终于要到了。
过得一会儿,段朝北来到庭上,这大清早的,凉风嗖嗖,这厮却是满头大汗,坐立不安,如在那酷暑之下,虽然他们也见识过这皇庭审案,但真坐在这上面来,那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。
李敏问道:“段朝北,你是哪里人?”
段朝北答道:“我是洛阳人士。”
李敏又问道:“为何会在这河中府。”
段朝北道:“我一直从事贩盐买卖,故此经常待在河中府。”
“请问你你贩盐有多少年月了?”
“十余年,准确来说,是十二年。”
“但是我听说你最近要改行?”
“对!”
张斐听到这里,身子微微后倾,低声道:“这李敏看着还不错啊!”
许芷倩低声道:“他别看他年纪小,他曾在法援署打过上百场官司,其实也不比那李磊差。”
张斐笑道:“这只能看出他有经验,但具体手段,还不好说,毕竟对方没有珥笔,他是占得很大的便宜啊!”
又听那李敏道:“是吗?你都已经从事十二年,为何要突然改行?”
段朝北道:“那是因为最近这盐买卖越来越不好做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
“根据官府制定的规则,我们盐商是将钱运送到边境,从那里购买盐钞,然后再去到指定的盐池,用盐钞换取盐,可是近四年来,这盐钞换的盐是越来越少,许多时候甚至换不到盐。”
“你能否说具体一点,盐钞本来能够换多少盐,如今又能换多少盐?”
“原本一张盐钞是能够换两百斤盐,但如今一百一十斤或者一百二十斤。”
“盐钞能够换两百斤盐,这是不成文的规定,还是官府明文规定的。”
“是官府明文规定的。”
段朝北激动道:“官府当初是出了明文通告,之前一直都能够兑换两百斤,是近几年才慢慢变少的。”
李敏又问道:“那官府是怎么说得?”
段朝北道:“官府只是说盐池没那么多盐,故此一张盐钞只能换一百一十斤或者一百二十斤斤,许多时候官府直接以没盐拒绝给我们换。
后来官府又发行一种值六十斤盐的盐钞,但是原先的盐钞就只能兑换两张,算起来还是一百二十斤盐。”
李敏问道:“那会不会是官府中间改了规定,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。”
“不可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