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光却听得是汗毛竖立,“商人逐利,难道朝廷就会做去慈善?就会惠及百姓?范祥变法之前的官榷制,从制盐到贩盐,就是官府一手包办,可结果又如何?
官府为求利润,劳役百姓,使得无数百姓逃亡。”
王安石当即打断他,“我这不一样,随着募役法的执行,不会再劳役百姓,而且朝廷可以依法定价,这不比那些奸商强?”
司马光当即怼道:“奸商的私盐才贩卖二十文钱,官盐四十七钱,不知你强在哪里?”
王安石道:“若是让奸商完全控制盐利,到时只会比官盐更贵。”
“胡扯!”
司马光鼓着眼道:“天下最贵之物,莫过于官物。”
此话一出,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了。
你这说得过分了呀!
司马光也真是急昏头了,在他看来,此法比均输法还要恐怖,商人是完全没得活路。
富弼突然言道:“韩寺事为何不语?”
垂首而立的韩绛抬起头来,左右看了看,是在跟我说么?确定之后,他才道:“我我以为有关盐政,兹事体大,还需慎重考虑。”
富弼呵呵笑问道:“我是想问你,你司农寺最近收了多少税?”
韩绛心虚地眨了眨眼,道:“富公为何突然问起这事来?”
富弼呵呵道:“随便问问,不能说么?”
这韩绛扭扭捏捏,顿时引起朝臣的注意,纷纷看向他。
是呀!你丫最近收了多少钱?
赵顼都好奇地看着韩绛。
最近大家都在关心打官司,就没去关注司农寺和税务司的情况。
韩绛讪讪道:“三三十万贯。”
人人眼睛睁的老大,也包括赵顼。
甚至有人惊呼道:“这么多?”
此话一出,不少大臣是悲痛不已,恨不得垂首顿足,这都是我们的钱啊!
韩绛最近真是出奇的低调,这是人是鬼都在哭,只有他在哈哈笑,这当然得关着门笑啊!
站出来笑,那会被人打的。
王安石也是刚刚得知,不禁喜出望外,同时心里又在埋怨韩绛,你丫收了这么多钱,竟然不跟我说。
他得邀功,为他的新法打下的坚实的基础。
“这么多吗。”
富弼拱手道:“韩寺事真不愧名门出身,短短数日,便收得如此多税。”
韩绛忙道:“此非我的功劳,都是公检法和税务司的功劳。”
他确实是躺着把钱收了。
王安石脸色一变,不提一下我?
吕惠卿是心领神会,立刻站出来道:“如今百姓并未受到丝毫影响,可见当初那些指责募役法会增加百姓负担的,纯属是在胡说八道。”
文彦博哼道:“这都是税务司和公检法的功劳。”
吕惠卿笑道:“下官并不否认他们的功劳,但至少也证明此法没错。”
文彦博神情一滞,没有做声。
富弼向赵顼道:“陛下,老臣以为募役法能够成功,在于税务司的自主申报,是极为宽容,故而给予税务司严厉执法提供基础。
反观盐法,极为苛刻,但反而不利于官府执法,以至于私盐泛滥,也给予曾知府平添困难。依老臣之见,若想盐政清明,首先得在当地设置公检法,税务司,在此基础上,更改弊政,方为长久之计。”
司马光灵机一动,“陛下,张三之才,安排在国子监,实在是屈才了,关键他也不常去上课,反而经常待在事务所打官司,故此臣建议派他前往西北地区,主持公检法。”
“臣附议。”
“臣也附议。”
几乎所有大臣都赞同。
“嗯?”
司马光都傻了,我灵机一动,你们就这么挺我吗?回头看向他们,突然反应过来,仿佛听到了他们心声。
赶紧将这小子弄走,去祸害西北的权贵吧。
赵顼也看出来,这嘴角抽搐了下,忍着没有笑出来,但是张斐可是他的人,不能轻举妄动,而且原本是安排去扬州的,因为扬州也是国家财政的中心,于是道:“此事容后再议,今日且先议赵知事一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