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斐问道:“那韦愚山没有再来找你麻烦吧?”
耿明赶忙道:“承蒙恩公挂念,耿某一切都好,韦愚山也从未来找过耿某。”
“那就好!”
张斐点点头,又道:“你对这募役法怎么看?”
耿明立刻道:“我当然是支持,如果今后都能够交税免役,那么可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。只是.。”
张斐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耿明道:“只是也就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上等户比较支持,其它乡户并非那么支持。”
张斐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耿明道:“许多乡民,服役也就是在乡里巡逻,就是出把子力气,若无特殊情况,也不会太耽误家里的农活,但是让他们交钱免役,他们多半是不愿意。”
张斐点了点头。
“三郎!耿老弟!”
忽听得一声激动地叫喊声。
二人偏头一看,只见韦愚山厚颜无耻走了过来。
耿明目露火光,朝着张斐拱手道:“恩公,耿某还有些事要处理,先失陪了。”
张斐点点头。
耿明怒哼一声,直接就走了。
如今这地被皇家警察借用,他也不能不准这韦愚山来啊!
韦愚山走了过来,瞧了眼耿明的背影,叹道:“看来耿老弟还生我的气啊!”
张斐都乐了,“韦员外,他若不生气,还算是人吗?”
韦愚山立刻道: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当初那场官司,三郎为其鸣冤,可让我赔了不少钱,我也没有与三郎计较,做人还是得心胸宽阔一点,斤斤计较那多累啊!”
张斐竟无言以对,又道:“韦员外不会是来申报的吧?”
韦愚山立刻道:“我怎会给皇家警察添麻烦,我早就雇佣你们事务所帮我计税,三郎不知道吗?”
你老头的心胸确实够宽,我让你赔这么多钱,颜面丢尽,他还能跟我做买卖,是个人才啊!张斐道:“抱歉,最近我很少管店里的事。”
“对对对,差点忘记恭喜三郎成为我大宋最年轻的博士。”韦愚山拱手道。
张斐拱手道:“多谢!多谢!”
韦愚山套的近乎后,突然左右看了看,低声道:“三郎,这白马乡可不是人人都如我这般支持皇家警察。”
张斐问道:“有人隐瞒财物?”
韦愚山点点头。
这老头很阴,上回他吃了回大亏,嘴上不说,但心里可记着的,但他不要报复张斐,他真心怕了,他的策略要别人也跟他一样,在张斐手里吃一回大亏,那就谁也别笑谁。
张斐笑道:“那不干我的事。”
韦愚山一怔,“不不干你的事?”
张斐点头道:“对啊!我只是受雇于警署,来此也只是负责安排统计的事,至于他们来不来,是不归我们管的。”
韦愚山问道:“那归谁管?”
忽听得一声嚷嚷,“李丰,罗寿。”
只见曹栋栋大步走了进来,一脸凶神恶煞。
又见两个皇家警察应声道:“副警司。”
“你们跟我来。”
“是!”
“等会!”
张斐赶忙叫住气势汹汹地曹栋栋,“什么事?”
曹栋栋怒哼道:“我方才收到消息,那边上的秦家庄竟有人威胁、怂恿村民不来报申报。”
韦愚山眸子晃动了几下,小声道:“定是那秦广所为。”
曹栋栋当即瞧他一眼,问道:“你咋知道?”
韦愚山道:“秦广就是秦家庄最大的地主,除他之外,谁也不敢威胁村民。”
“是吗?”
曹栋栋冷冷一笑,“本衙内倒要见识一下,这秦广到底是何方神圣,敢与我们皇家警察作对。”
“等会!”
张斐一把拉住曹栋栋,“衙内,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自主申报?”
“我当然懂。”
曹栋栋道:“现在是他们不懂,本衙内得去教教他们。”
张斐道:“咱们来此只是负责统计的,来不来是他们自个的事,这不归我们管。”
曹栋栋道:“这要还不归我们管,那我们管什么?那厮在本衙内眼皮子底下玩花招,分明就是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。”
张斐笑道:“衙内,你现在去找他,那无非也就是让他们来申报,还能怎么样,你这是在帮他呀。他要不来的话,到时就是面临起诉、罚款、甚至于坐牢,最终还是要落到咱们手里,那才够爽啊!”
曹栋栋眨了眨眼,点点头道:“言之有理,本衙内可不能去找他们。”
一旁的韦愚山听得是冷汗直冒,张三郎还是那个张三郎,真是一只笑面虎,下手还是这么狠。
正当这时,马小义带着三五辅警走了过来,只见他们还押着一名醉汉。
曹栋栋忙问道:“小马,这人是谁?”
马小义道:“方才这醉汉在下面的申报点闹事。”
“来得正好!哥哥正愁没地方撒气,拖到屋里去!”
曹栋栋开始撸起了袖子。
马小义默契冲着曹栋栋眨了眨眼,好似说,双打如何?
“等会!”
张斐拍了下他的手臂,“方才才说了,你咋就忘记了。”
说着,他又向马小义道:“他方才有没有与你们发生冲突?”
马小义小声道:“就推了一下吴二。”
张斐点点头道:“够了!待会押他回警署,让检察院告他谋反。”
方才还醉醺醺的大汉听到要告他造反,那张红脸瞬间吓得苍白,无比清醒地喊道:“你小子冤枉我,我哪里谋反了,你冤枉我。”
张斐笑道:“我张大珥笔从不冤枉别人,你袭击皇家警察,简称袭击皇家,这不是谋反是什么?难道是行侠仗义吗?”
韦愚山嘴巴长得足够塞进好几个鸡蛋。
他庆幸自己这回主动申报,这个“简称”可真是太可怕了。
“袭袭击皇家?”
那醉汉也傻眼了,突然扑通一声,跪倒在地,哭喊道:“皇家警察饶命,饶命啊!小人只是喝醉了酒,一时冲动,小人该死,小人真的该死。”
他一边说就一边扇自己耳光。
等他扇了十多个,将白脸扇成了红脸,张斐这才走了过去,道:“停吧。”
那醉汉泪眼汪汪地望着张斐。
张斐道:“明儿去城里报道,老老实实掏上三天粪,另外,去告诉指使你的那个人,如果这片地区再发生这种事,我保证,他不是去琼州开荒,就是去西北修城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