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弼随意地回答道:“不然的话,我也没事可干。”
文彦博、司马光默契地瞧向富弼。
文彦博呵呵道:“廉颇老矣,尚能饭否?”
......
然而,富弼突然站出来,也令赵顼有些始料未及,因为之前赵顼让他当宰相,他都不太愿意出门,一直是请病假,但是这回主动出来揽下这个任务。
这弄得赵顼心里也有些不安,他也清楚,这法制之法对他也有限制,于是他离开行宫之后,并没有回宫,而是悄悄前往许家。
还得找张斐聊聊。
“朕方才询问他们的意见,朝廷是否要认真对待,就只有一个人支持你的法制之法。你猜是谁?”
“王大学士。”
张斐立刻回答道。
赵顼一愣,眨了眨眼,忙道:“除他之外。”
张斐稍一沉吟,“难道是富公?”
赵顼一惊,“你如何猜到的?”
张斐嘿嘿笑道:“据我观察,就他们二位理解的最深,其余人只怕纵使认同,也不敢妄下断言的,毕竟他们连其中道理都说不明白。”
赵顼笑着点点头,又问道:“那你认为富公为何会这么果断地支持你的法制之法?”
张斐想了想,道:“我估计还是为了对抗新政。”
赵顼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张斐道:“因为他们都是清廉之臣,要说是为了金钱,去反对新政,这估计不太可能。”
赵顼稍稍点头。
要说富弼、司马光、文彦博他们是为了金钱去反对新政,打死赵顼都不信,就富弼、司马光那性格,你就是将金子塞到他嘴里,他都会给吐出来的,还认为你是在侮辱他。
张斐道:“他们还是担心新政会与民争利,以及防止王学士权力过大,而法制之法的理念是捍卫个人权益,是既可以防止新政与民争利,同时又给予王学士限制。”
赵顼思索一会儿,道:“可是你之前说,法制之法对他们亦有限制,他们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,你说这能成吗?”
之前张斐就跟赵顼提过三足鼎立,法制之法一方面能够限制王安石的法家之法,同时又能限制住这边的儒家之法。
张斐道:“我也不敢保证,但如果这回都不能成,那估计以后也成不了了。”
赵顼忙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张斐道:“目前他们最害怕的还是王学士的新政,而法制之法对于他们虽然有限制,但也能保护他们的权益。
有道是,这两害相权取其轻,况且法制之法同样也能够限制住王学士,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,是利大于弊,只要富公、司马学士他们支持的话,我估计朝中其他大臣最终会被说服的。”
他在课堂上,故意提到若法家之法遇到法制之法,该以法制之法为先,目的就是诱惑保守派。
他委婉地告诉保守派一个道理,就是如果都法家之法,就是看谁的权力最大,目前皇帝支持王安石,你们都刚不过。
他认为这就是一个绝佳的窗口,一旦错过,几乎不可能再出现。
这已经是具备天时地利人和。
赵顼又问道:“既然如此,为何王学士又要支持?”
张斐道:“因为双方需求并不一样,王学士有陛下的支持,他目前需求的就是合理性,如果《宋刑统》都能修改,他的变法,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。”
赵顼稍稍点头,道:“虽然富公支持你的法制之法,但同时他也提出一个建议,就是请求朕将此事视为国家头等大事,要召集天下英才来修订《宋刑统》。”
什么防止王安石权力过大,不就是防止他权力过大,王安石的权力,不都是他给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