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斐一脸错愕地看着司马光,“司马学士又要发表文章?”
司马光都有些尴尬,不悦道:“怎么?有了韩相公的文章,就嫌弃老夫的文章?”
“不敢!不敢!”
张斐赶忙解释道:“只是我没有想到,司马学士这么快又要发表文章。”
司马光咳得两声,“是这样的,新律已经修改完了,但是兼听则明,偏听则暗,我想借你这小报,先广而告之,且看看大家有何看法,若有不当之处,自当改之。”
这理由多么冠冕堂皇,你还真挑不出毛病来。
而且,这其实是最好的方式,先放风出去,看看反应。
张斐拱手道:“司马大学士深谋远虑,秉节持重,实在是令晚辈汗颜。那晚辈就将司马大学士的文章,刊登在名士报上面。”
司马光点点头:“随你。”
将文章交给张斐,便赶去上班了。
许止倩都傻了。
韩琦走了,司马光又来了。
没完没了了呀!
一看文章,许止倩都替王安石捏了一把冷汗,“看来他们都已经知道如何赢王叔父了。”
司马光的文章表面上提得新律,其实是在阐述司法,又拿衙前役为例,在阐述司法的重要性。
表示许多衙前役破产,是因为执法不严,官府害怕自己承担损失,故而在遇到衙前役的桉子,就不经具体审判,直接要钱。
并且以史家一桉为例,表示若想解决差役弊端,首先要伸张司法,让衙前役得到公正的审判,而不应以利为先。
王安石新法就是讲利,这里他又杀王安石一刀。
这些天才玩起文墨来,比键盘侠强上百倍,处处藏着杀机。
张斐乐呵呵地笑道:“斗起来了就好,斗起来了就好,这回我是铁发了,哈哈,孔圣人来了也拦不住啊。”
说着,他向外面喊道:“李四。”
李四入得屋来,“三哥,啥事。”
张斐道:“帮我约陈懋迁。”
许止倩诧异道:“你约陈员外作甚?”
张斐呵呵道:“我要买房。”
......
大家都在笑,唯独王安石在吃瘪。
王安石是气疯了,拍着桌子骂道:“韩琦这老狐狸,他这文章分明就是讨好取巧,减轻一点赋役,就能解决问题吗?他这纯属花言巧语,博取民心,不行,我得写篇文章回击他,拆穿他的面目。”
吕惠卿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王安石道:“有话你就说。”
吕惠卿道:“我听说韩相公马上回大名府了。”
王安石听罢,眼珠子都快鼓了出来,咬牙切齿,“这只老狐狸。”
吕惠卿又道:“恩师,这么下去,你是斗不过他们的,邸报拢共才发几十份,官员们分都嫌少,还只能自己去抄录,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。
可是张三那小报,一发就是数百份,恨不得是人手一张,所引发的动静,根本就无法比。恩师也可以在小报上面发表文章,让张三多印一点,咱直接卖去大名府,也不让韩琦安心。”
这厮手段也非常狠得,你韩琦想跑,你跑得了吗。
“不行。”
王安石果断拒绝。
吕惠卿都傻了,“为何不行?”
王安石道:“这比得是文章,若是我不找张三,我就赢不了,那最终这赢家是谁,是他张三,谁得张三谁赢啊。”
吕惠卿无语了。
就算都发小报,比得还是文章啊。
张三就只是个工具人啊!
但是他也清楚王安石的个性,一钻牛角尖,就很难出来,苦口婆心道:“邸报的数量有限,就是恩师的文章写得再好,也是很难赢的。”
王安石道:“可见这进奏院需要改进,人家民间作坊都用印刷,进奏院还在抄录,那些官员真是不思上进,都应该被辞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