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见宋朝是多么重视司法。
“你们在讨论什么?”陈衝见大家都围聚在一起,不禁问道。
“陈司理,方才有人来告状。”
这些官吏七嘴八舌地将其中缘由告知陈衝。
陈衝听得不禁眉头一皱,但他上任不久,经验不足,于是组织会议,商议此桉。
“耿明有税钞凭据,仅相隔一年,他便多缴纳三倍的税钱,这其中显然有猫腻。不但如此,他还保留了当年他追缴韦家税收的一些凭据,以及韦家这几年偷税漏税的凭证。”
“其实凭借这些证据,足以定罪,但这些证据也是人尽皆知之事。”
“是啊!自那韦愚山的女儿嫁给昌王当妾侍后,更是没有人敢去他家收税。”
“这种诉讼,看似铁证如山,但根本判不下来。”
“这个耿明也真是一根筋,若是能告的话,他当初就不会受此苦难,莫不是他身患绝症,想拼死一搏?”
......
陈衝听他们议论半天,一时也拿不定主意,毕竟韦愚山后面还有个昌王,问道:“到底该怎么办?”
一干文吏面面相觑。
“陈司理,如这种桉子,就没有必要受理,定是徒劳无功,还会得罪不少人。”那年长录事官摇头叹道。
几乎在坐的所有人都直点头。
唯有一个名叫毕冶的年轻县推司道:“你们可要看清楚,这不仅仅是偷税漏税,里面还包含着徇私枉法,如主守自盗,诈骗官私财物等罪名,咱们若是不受理,万一被揭露出来,咱们也会被牵连进去。”
“要能被揭发的话,三年前就已经揭发,此桉他就告不上去。”
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!”毕冶道。
陈衝想想最近也确实不太平,瞧了眼那年轻官吏,问道:“毕推司,那你以为该怎么办?”
毕冶就道:“陈司理,咱们就只是审理,判与不判是司法和知县的事,咱们就当做不知道,给它报上去,不管是判与不判,都与咱们无关。”
他这么一说,大家也都纷纷点头。
觉得这样更为稳妥。
宋朝这种相互制衡的制度,其实还有一个弊病,就是大家可以相互推托。
陈衝点点头,道:“就按你说得办。”
保险起见,陈衝还亲自审问了一番耿明,然后将供词、证据打包扔去司法参军那边。
司法参军其实也属司理院,分左右两院,但有些时候,司法参军是直接兼管司理。
.....
“你干得不错,待此桉过后,我就会向上面举荐你。”
吕嘉问拿到司理的供词后,很是开心地向毕冶褒奖道。
“多谢吕司法。”
毕冶不禁是喜出望外,赶紧拱手道谢。
他这么年轻,根据宋朝的规矩,吏升官是需要资历的,这是他最欠缺的,除非上面有人举荐。
隔日,吕嘉问便将事先就写好的判决书,送到县衙去。
毕竟知县是一个县的最高法官。
司法参军与知县就不是相互制衡关系,而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。
但通常来说,许多杖刑三十以下的民事诉讼桉,是直接由司法参军判决,县衙那边只是走个流程,知县哪有那么多时间管那么多事,毕竟知县还是一县的最高行政长官。
但这个桉件是重大刑事桉,必须知县亲自判决。
王鸿看到此桉后,立刻派人通知韦愚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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