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抃当即道:“兴利除弊,固然没错,但用以此等手段,臣无法接受。”
赵顼耐着性子道:“富公判决制置三司条例司违反祖宗之法,朕也是立刻改正,可是富公并没有判决朕就不准再改革变法。”
文彦博急忙站出来道:“富公可无此权。”
赵顼立刻问道:“那卿以为朕是否有权力继续改革变法?”
文彦博点头道:“陛下当然有权力。”
范纯仁激动道:“臣也不是说陛下不应兴利除弊,但是那也应使用正当的手段,二司不过是换一个名字,前者违反祖宗之法,后者就不违反呢?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。”
赵顼就问道:“范司谏认为制置二府条例司也违反祖宗之法?”
范纯仁立刻道:“当然违反。”
赵顼道:“既然是违法,范司谏就应该通过司法审判来证明,朕对于我朝的司法公正还是非常信任的,若真的违反祖宗之法,朕定改之,但是朕不能凭借范司谏一面之词,就认定此举乃违反之举。”
王安石呵呵笑道:“范司谏哪敢去上堂争讼,公堂可不比这里,在这里,范司谏有谏官之特权,就是信口胡说,血口喷人,陛下也无法治其之罪,要是上得公堂,还这般血口喷人,可是会挨板子的。”
“你莫要激我,我并非是不敢上堂。”范纯仁哼道:“而是就算我告赢了,你们又只需又换个名字,这有何意义?”
赵顼立刻道:“范司谏此言差矣,朕虚心纳谏,改正错误,这也没有意义吗?”
司马光、文彦博默默相视一眼,眼中尽是茫然。
是啊!
这特么无解啊!
你告呀!
你赢了,我换个名字就是了。
还能美其名曰虚心纳谏。
这怎么玩?
范纯仁瞅着这对君臣,越瞅越像无赖,突然灵机一动,向司马光道:“记得上回司马学士曾提议引例破律,如今这二司如出一辙,应该可以使用引例破律来判定制置二府条例司违反祖宗之法吧。”
司马光皱了下眉头,是呀,这可以引例破律。
王安石笑道:“君实,你来说句公道话也好,此二司是否如出一辙,又是否能够引例破律?”
唉...原来是我想多了,他身后是一个耳笔在出谋划策,如何想不到这引例破律。司马光先是鄙视了王安石一眼,旋即又道:“不能。”
此话一出,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司马光。
你...你干什么呀?
这么简单的诡计,你看不出来吗?
王安石完全不理会他们惊讶地目光,又看向文彦博道:“不知文中丞又怎么看?”
文彦博将目光移到一边:“我的看法与司马大学士一样。”
什么情况?
发生了什么?
文彦博见他们还没有想明白,于是主动解释道:“上回那场官司由于结束的太快,钱御史的辩论是难以判断制置二府条例司,是否违法,故无法引例破律。”
众人顿时恍然大悟。
上回的官司,就一番话,还特么是一番开场白,结果富弼直接就判了。
连一套完整的逻辑都没有,这怎么可能引例破律啊!
吕惠卿呵呵直笑道:“范司谏,都说你在血口喷人,你还不承认,你看,你说得每一句话,都毫无证据。”
范纯仁嘴角抽搐着,但他又不知如何辩驳。
谏官就特么不应该讲司法。
这等于将自己给束缚住了。
讲法就得讲证据,就得通过公正审理,才能够得到最终结果。
赵顼见范纯仁等一干御史谏官,个个气得脸都涨红了,心中是何等畅快,你们也有今日,道:“今日就到此为止,若你们认为制置二府条例司违反祖宗之法,可通过司法争讼来证明,朕定当虚心纳谏,及时改正。”
没毛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