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之后,曹真善被拉了来,还能哼哼,人们象潮水一样涌向曹家,夜半,曹真善用几股麻绳吊房梁上。天亮之前,抢天呼地的哭声,就从曹家大院传出。
“妈妈地,这下好了,老小子畏罪自杀!哼哼!”沈冬秋终于笑出声来。
莫笑天一直不吱声,他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土包子,但有钱震祖在,他不好发作。
吴国放是从一步一步基层上来的,对于沈冬秋这样的政治暴发户,本就不放在心上,这些跳梁小丑,极尽可能表演,终有谢幕的那一天,他跟随刘子凡多年,对刘的秉性脾气了如指掌,他在很大程度同情刘子凡,但又爱莫能助,所以看到事态发展到一步,距离出水比笼子为时不远,很多时候,他愿意等,等事态明朗,等水落石出。
曹真善事件如同暴风骤雨,很快席卷钟吾县,甚至连远在乡下劳教的孙东洋,都为之一颤: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?曹真善本人他是见过的,并且亲临后槽坊品过钟吾第一酿,说实话,决不白给,连钟吾白酒都稍逊风骚,这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,作为曹家传人,到此失传的不止是手业,而是一份难得人间佳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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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祖父李精妙每每谈及此事,必叹气必唏嘘。
当时鲁延年就在我祖父家,听说曹真善运回来,他们和千万人一样,怀着对宗师的崇敬之情,自发前往曹家,一时间曹家门庭若市,认得和不认得纷纷前往。
曹氏死后,人们再次前往焚纸扣首,这是怎样恩惠,让这么多人,有些人就是冲酒的名号,从很远的地方而来,不为一酒,只为一名,阮灵华哭哑了嗓子,曹圆媛、曹长风已经瘫了,木木如愣,孔桂珍和曹真宝这些沐浴在大哥的恩惠里,长兄如父,长嫂如母,他们是怎样的悲伤?曹真宝泪如雨下,却坚持用颤抖的手,亲自用狂草书写挽幛、祭文,三木公社全员而上,县上一应俱全,何纤云长发缟素,对于她的身份,不难猜测,但也仅此而矣。
哀乐绕梁,缟素飘飘,魂去来兮,哭音恸天,如同江水狂泻,那个女人,那些童真的女孩,那些女人,恩而泽慧,慧及绵长,一方酒水醉一方人,一切尽在哭声里,古乐齐鸣,暴唳象愤怒跳动的水珠,男人捶胸顿足,逝者已矣,活者长叹,在贾云龙身后,沈冬秋披麻带孝,长呼恸哭,一步三叹,跪磕捣蒜,这是有心人的设计,一把鼻涕一行泪,在曹长风身后,站着一大帮愤青,手握长棒,就等着曹长风一声令下,万棒击身,那淤塞的悲伤,就等那个一声恫喝,沈冬秋看准了这架式,也准备挨打,只要不把他打死,留有一口残气,就阿弥托佛!
他一步步往前走,就象走向深渊,脚下滑,随时准备跌倒,脚下深,断崖式下坠。
曹长风和他那些义愤填膺的朋友,一步步上前,握棒的手,在震颤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,仿佛世界静止,静得根针掉地上,都听得见,哀乐人语戛然而止,一个躲闪,飘浮不定,另一群目光如箭,箭在弦上,拔箭弩张,冲突一触即发。
“你要小心!”贾云龙抹过沈冬秋,上前一步。
“拜!~”一声喝斥。
贾云龙跪下,磕头焚香。
曹长风陪跪,身后跪倒一片,木棍声参差不齐。
等贾云龙起身,曹长风就呼一下站起来,举起木棍,“给我将这混帐,打将出去!”
沈冬秋在那一刻,?了,顺势往下一躺,“曹大老板,你在天有灵,就把我收了吧?”他这一招,分明有人背后指点,“我原本以为他是个胆小鬼,想不到他是个愤青,识人不淑,送了你一条性命,我把这条贱命还给你吧,虽抵不上你命,但我别无长物……”哭诉着,长跪着,狂扇着。
曹长风听着噼哩叭啦掌声,悲凉从心中而生,他窜上去就是几脚,“你给我起来!你给我滚!”
“老天爷啊,这是要损我阴德,我想偿命人家都不要啊,曹大掌柜啊,你睁开眼看看,我沈冬秋是不是天地可诛……”沈冬秋像狗一样,膝盖当脚走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