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呼呼猛刮,天台的地面,卷起了一层泥灰,吹进了眼睛里,她不是故意哭的,她只是想要将眼睛里的泥沙给逼出来。
她也不是故意笑的,是对面的楼顶,不知是谁家的红色裤头被风刮得飞起,她实在忍不住,才笑的。
南栀从身上摸出手机,电话是打给苏韵瑶的。
“瑶瑶,是我,南栀。”
她开口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无波澜。
“我知道是你,我备注了。”
苏韵瑶说道,电话里一阵杂音,她应该是在忙。
忽而间,那道声音:“南栀,你怎么了,声音怎么听上去不太对劲,你没事儿吧!”
原来还是听出来了,她明明就是以一种很正常的语气在说话,她捏着鼻子,没有哭腔。
“对了,你这个月怎么没过来产检?”
“身子重,懒得动。”
“越是月份大了才越要多走动,不然,到时候生,你怎么能有力气。”
南栀鼻子一酸,她又捏住鼻子,不让自己的声音带出哭腔:“之前的那个女人呢,后来怎么样了?”
苏韵瑶当然也知道她指的是谁。
“大出血,没能抢救得过来。”
南栀只是轻轻的“哦”一声,手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唇。
但在电话中,苏韵瑶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“呕”的一声干呕。
“那,她肚子里的孩子呢?”
南栀紧接着追问。
“孩子倒是生了下来,不过是个早产儿。
体质不怎么好,在保温箱里放了半个多月,一直没有人来领,最后只好找了家福利机构送了过去。
那边并没有专业的婴儿护理师,加上吃不上母乳,没几天人便没了。”
这一次,她不再控制着自己,直接在电话里就一阵干呕,也不怕苏韵瑶会听到了。
两条人命,苏韵瑶说得那样平静,好似那不是人命,而是两只猫狗。
“南栀,南栀,南栀,你没事吧!”
苏韵瑶在电话里焦急的问。
南栀这个人,一般没什么事是不会同人打电话的,好不容易打一回电话,却也奇奇怪怪,她心里升腾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。
过了很久,很久很久,南栀才将手机贴在耳朵上,苏韵瑶电话也没挂,就一直等着。
“瑶瑶,如果,”她哽咽了一声,继续说:“如果我活不了了,我的尸身,只让你来帮我收。
不管是拿去捐了也好,泡在实验室也好,你都说了算。
我任你处置,最好是什么都不要留下,就当,就当我南栀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世界。”
“南栀,你在说什么啊!”苏韵瑶还要再说些什么,可电话已经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