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把式笑道:“你娘一看就像读书人,而且见过世面,不然教不出你这样的儿子。”
春杏笑得嘎嘎乐。
二牛看着云昭也笑出了声。
“你们别笑,读书人闻不惯牛粪味儿,再正常不过了。
你说我栓个粪兜子在车前头,小风一吹,那味儿得闻一路,读书人宁可步行也不坐你这车。
我叫丁老三,我哥仨都干拉车这行,大哥二哥舍不得牛粪,都栓了粪兜子,他们就是不如我拉的人多。
我也没见他们攒下多少牛粪。
牛粪干还好,赶上牛拉稀,粪兜子一滴一路,粪都滴没了,白闻臭味儿,还不如让人捡了去,客人坐的也舒坦。”
二牛还是觉得不捡可惜,出主意道:“带个箩头也行,在下面铺点干草和土,防止漏粪,把粪捡进去从道边捧两捧土盖住,味儿就出不来了。”
车把式道:“这法子也试过,客人不乐意,嫌耽误工夫,一停车就催,说急着去城里干啥干啥,不让捡,后来就作罢了。
唉!没办法!”
云昭劝道:“大叔不用觉得可惜,牛车本来就慢,再走走停停的,可不耽误时间吗?
依我看,即便客人不说什么,也不能随车带个粪箩头,臭味儿盖不严实。
再招来几只蝇子围着嗡嗡,多糟心呢!”
春杏笑道:“说来说去,昭昭还是不待见牛粪,哈哈……”
“我是为大叔的生意考虑,客人的需求和满意与否才是第一位。
大叔可以考虑给牛车设个顶棚,下雨不淋,冬天不晒,再把车底收拾干净点,把破席子换成软和点的草苫子,客人坐着也能颠的轻点。
若是有这样的车,贵几文我也坐。”
日头越升越高,云昭说完就打开了伞,阳光被隔离开来,翠花眯着的眼睛睁开了。
二牛道:“涨价不行,这价还没人坐呢,涨价牛车这行就得在咱这里消失。”
翠花笑着捏了捏云昭的手:“昭昭,你出的主意在城里可行,在咱这行不通。
生存才是穷人唯一的目的,价格才是硬道理。”
春杏嗯了一声,“老百姓只认便宜,舒服不舒服的不要紧,若是有便宜点的,坐在粪车上我也抢着坐。”
众人又哈哈笑起来。
车把式道:“大家说的都有道理,小兄弟说的我也想过,设个顶棚下雨天不用戴蓑衣和斗笠了。
可我若这么做,就是逼着大家都这样,价格提不上去,反而给自己添了负担,还得遭同行的骂。
卖斗笠雨伞的也得骂我。
我这牛车不光拉人,还得在家里拉秸秆,拉柴禾,拉粮食,有顶棚碍事,用时还得拆,所以,我就没给自己找麻烦。”
云昭犹豫了一下,道:“可是我认为,舒适能吸引更多的人坐车,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花钱。
小主,
一个走着晒着,一个坐着晒着,和一个走着晒着,一个坐在阴凉处,同样的价格,哪个更让人有坐车的欲望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