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看着三个半大的儿子,魏母只好坚强起来,撑住了这个家。
一个女子,就在这样的世道里,为奴为婢,一个人日夜不歇地做几份工,一口奶一口饭地将三个儿子拉扯大。
魏母原本家境不错,算是当地的读书人家,她自己也读过书,只是后来家中变故便没能再去书院。
魏母倾尽所能,将自己学过的知识和懂得的道理,都教授给了三个儿子,盼望他们能够出人头地,不再囿于一方乡村。
眼看着,大儿子十五,二儿子十二,小儿子也五岁了,都过了最难熬的时候,大儿子准备要去县上读书了,却又出意外——
大儿子意外身亡。
大儿子刚去县中一天,就有书院的人来报信,说他冲撞贵人被罚,反抗处罚时被那贵人的下人失手打死了。尸骨马上送回来。
说完,报信的人掏出了两块银子。
两块银子,买了魏家大郎一条命。
魏母盼了十几年的儿子,盼回来一具冰凉的尸骨,死不瞑目。
那天,魏母嚎啕大哭,差点疯掉。
近在眼前的美好,就这样成了泡沫,一触即破。
故事还在继续。
老大去后,魏母一时不振,魏二郎毅然放弃去书院读书,全心农作。
就这样又过了五年,老二在农作时突然昏倒,自那之后,就再也没睁开眼了。
等旁边地里的人发现的时候,人已经凉透了。
那时,很多人说,总看见魏家二郎夜晚到员外院外蹭光亮读书,白天又务农,八成是累死的。
流言纷纷,魏母听在耳中。
她知道二郎很勤奋,二郎很懂事。二郎说不想读书了,读书不好,要好好种地。可是她的二郎,却是家里最喜欢抱着书啃的孩子。
魏家二郎下葬时,魏母忽然跳进坟坑里去,抱着棺椁不撒手,哭喊着说想一了百了。最后,她被邻居——也就是魏钦夫人的父母,一边劝着拖上来。
魏钦那时就站在坑边大哭,撕心裂肺地哭喊着,说阿娘别走。看见唯一活着的儿子,魏母终究是没舍留下他一个人走。
自那之后,魏夫人与魏钦成了好友,平日里形影不离。
麻绳专挑细处断,厄运专找苦命人。
又过了不到一个月,魏夫人家也出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