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磐行瞅着孤单坐着的小少年,歪了歪嘴,冷哼一声:
“也就是沾了死的全家的光而已,坐在那个位置上,就他也配!”
程颐眉头微敛,偏头,没应和。
他的二叔程子洋是镇守东海的大将,他对守家卫国的将士还是存有敬意的。
虽然他很看不惯柳醉玉,但是他不会辱骂已故的柳将军和柳家公子。
郑磐行见他不愿应和,转头跟其他人说去了。有的是人愿意舔着脸听他胡扯。
郑磐行说话没怎么压着声音,这时候寿宴还未正式开始,席间有些嘈杂,但离得近的还是能听见他说的话。
但是即便听见,大家也都不会说什么。
毕竟,如今的柳家,不足以让他们为之博了郑家公子的面子。
自当年柳家嫡系一脉几乎全部命陨后,三年间,主母又疯癫,幼子年幼,群狼并起,柳家迅速没落。
而如今的郢都,众皇子大多正是好年龄,一个个虎视眈眈,各家暗中大多各有立场,各争利益。
已无实权的柳家早被排挤在外。
柳醉玉虽有侯爵之名,却无身份之实。
受邀是皇帝格局,是否交好却是各家私事。宴会众人,不约而同地将这位小侯爷置之脑后。
然而,被置之脑后的柳醉玉垂着头,表情诡异。
小少年似笑非笑——
她要不要告诉郑三,他说的她全都听得到呢。
纸老虎?
沾光?
柳醉玉拿手指抠着桌案,暗暗发笑:郑三,以后有机会,让你尝尝“纸老虎”的爪子,让你也沾沾、这种光。
听到这样的话她当然没法开心,但也还说不上多么生气。
这三年,人走茶凉,物是人非,类似的话,或者比这些恶毒十倍的话,她都已经听了很多很多了。
人情冷暖,就如衣裳加减。
轻易,虚幻。
柳醉玉没兴趣继续被他们当猴看,这里没有她想见的人。
她直接起身离开,准备到外面清闲一会儿,等宴席开始再回来。
柳醉玉在内侍引导下,绕过女眷团簇的御花园,找到宫中一处偏僻的湖,湖边有假山。
她也不管假山的灰会弄脏衣服,轻巧一跃,像一只灵巧的猫儿,无声落在假山上。而后径直躺下——睡觉!
天气正好,春困上头啊~
她刚浅眯着眼,就听见一些粗鲁的和少许鬼鬼祟祟的脚步声。
两拨人。
一在明处,三人,两大一小。
一在暗处,一人,有武功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