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个月里,阿爹阿兄少有信来,唯有的几封也是寥寥数语,看得出写得匆忙。每每听阿娘跟月姨聊起来,也说过前线情况不太好。
阿玉在自己的房间里,又铺开信纸。
她要给远在北疆的好友明灵曦写信。去年,明家被流放北疆,后面她俩一直以书信互通往来。
“小灵曦离阿爹他们更近,问问她阿爹的情况吧,阿爹能回来过中秋节吗?”
她趁夜写好了信,通过柳家狼卫的情报网送出。
这封信,一寄四个月未回。
————
元新七年,隆冬,腊月初八。
白雪覆青瓦,王城沉默;寒冰封衢路,千里一白。
罕见的,柳醉玉起晚了,并在自己的房间里,从睡梦中惊醒。
她喘着粗气,哆嗦着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——梦中,这双手染满了鲜红的血。
愣了许久,她起床来。没寻到婢女,自己穿好了衣服往外跑,去找阿娘。
柳醉玉穿过寂静得诡异的后院,没看到人,她心中发慌,又往前院跑。
前院站着一排排的下人,柳醉玉心中疑惑,跑过去瞧。视线扫过去,她猛地顿住脚步。
那是什么?
那些黑色的大盒子。
柳醉玉已经感受不到心跳了,可脑袋还没反应过来。
阿娘?
阿娘为什么哭?
月姨,竟然也是会哭的吗?
阿娘为什么……坐在地上?
为什么……天这么冷?
阮梅雪,她的阿娘,这个东海名门阮氏出身的温柔如水的女子,嫁入将门后被将军捧在掌心的女子,此刻,前所未有的狼狈。
那漂亮的红梅罗裙将黑色遮盖,却莫名凄凉,像是那红梅腐烂在了黑夜。
那素日里精致的珠钗散落满地,被苍白的雪掩埋,只露出一颗、两颗血红的珠玉,像是谁泣血的泪。
“天杀的——混账柳衡山,你混账!”
“你怎么、怎么能抛下我们,你怎能啊——”
“你要我们娘俩怎么活……”
阿娘的声音嘶哑难听,那是彻骨的悲鸣。
柳醉玉只听见耳边“嗡”的一声,大脑瞬间就空白了。
她见过死亡,她知道什么是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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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她不知道死亡来到身边的样子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