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时许怔在了原地。
半晌,他才难以置信地问出了那个问题:
“你的意思是,这个针剂的副作用,是她……可能会逐步地忘记我,是吗?”
“没错,并且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。”陆仕周毫不犹豫地作了答,与此同时不忘耸了耸肩,“不过也有个好消息——从病人意愿的角度讲,她现在应该宁可忘记你。所以这不算是一个太糟糕的副作用。”
盛时许:“……”
陆仕周在收拾好东西离开的时候,不忘回过头,像是故意做什么提醒一样:
“基本上,这个脑细胞的损伤,比较容易发生在每次病发出血的时候,类似于创伤综合征。”
“当然,也存在不定时触发的可能性。如果你想让你们两个都少遭点罪,最好让她,不要出血或者受伤。”
……
沈柒南以自己需要静养的理由,不容分说地将盛时许赶了出来。
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,他背靠着那扇门,身子缓缓跌落在地。
满脑子,都在回想着陆仕周刚刚说的话,还有沈柒南那句木然的:
[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。]
以后,兴许她可能还会说:
[先生,您是谁?我怎么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,我们很熟吗?]
她会忘记他,忘记得彻彻底底。
这几天来,他经历了太多,精神几乎一直紧绷着,到了崩溃的边缘:沈柒南大出血、被母亲绑架强行做手术穿刺、发现沈柒南患有血液病、自己亲手签署人工流产同意书、沈柒南再失踪……
他好像一次比一次更加无力,却又一次比一次更陷入绝境。
而他也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——有些东西一旦失去,是无法弥补的,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譬如以前,沈柒南心心念念对他六年的喜欢。
譬如现在,沈柒南彻底不要他了。
又譬如以后,沈柒南可能连他是谁、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,都会记不起来。
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,心痛得厉害。
究竟要多久,上天才能结束对他的惩罚……
一双皮鞋,蓦然横在了盛时许面前。
抬头,是自己的父亲盛世景。
盛时许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情搭理自己的父亲,冷冷丢下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