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现在自己驱车往回赶,搬来救兵,萧珩不会受重伤,也能给舒太后一个警示,再同她好好商谈。
无论她忌惮什么,自己都可以不要,只想远远地逃开。
身前尸体的面色开始发白,姜念手脚冰凉,右手甚至轻轻发颤,就要握不住那把匕首。
不行的。
她忽然想到,若自己是太后,费尽心思剿除叛党后,却有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牵系重臣。
她也不会放过那个人。
上了谢谨闻心里那杆秤,她未必就比舒太后重。
同往前都不一样,她的对手空前强大,是这个王朝真正的掌权者。
而她的手里,没有对方的弱点。
……或许,可以有。
如果她能活着回去。
姜念握紧手里的刀,做了新的决定。
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,她重新掀开车帘一角,看着萧珩身边的人好不容易少下去,却又忽然涌入新的。
那三人一加入,他身上浅色的锦袍开始见红、渗血,没过多久,他身边就只剩了那三人。
果然,他们才是萧珩真正的对手。
一旦有人要抽身靠近马车,他就会很吃力,暴露弱点给对手,再被毫不留情地刺穿。
姜念不忍心看。
但强迫自己继续看。
她是真的想过,带着萧珩走的。
可她有什么用呢,生死危关的当口,只能靠他不要命来护自己。
到后来身体都麻木,她像是被钉在车窗前,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,转瞬就被寒风掠透,冰凉濡湿满面。
她终于还是闭上眼。
看清楚,姜念,这次过后,彻底放过他吧。
萧珩惯用的两把短刃已经脱手,先后钉在两人身上。
他就近拾了把剑,勉力支起到处漏血的身体。
对面人境况比他好些,但也锐气大减,捂着右臂伤处望向他。
“才过一年,你竟有这么大的长进。”
曾经共事,又靠切磋排出次序,萧珩的招式、身法,他不可能毫无知觉。
而今见他强弩之末,那人只道:“若你全盛之下同我比试,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。可你如今还有力气吗?”
同行之人早就倒下,他不想同人殊死搏斗,试图唤起萧珩求生的本能。
“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,活着就不错了,何必再执迷不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