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爵宴前的最后一日,还是在下雨,算是被钦天监言中了,
萧珩擎伞进到她院里,问她愿不愿意出来走走。
姜念直接钻到他伞下,焦黄伞面向她微微倾斜。
“母亲嘱咐我不要出门,咱们就在府上走走。”
这宅邸原先是前朝王府,改朝换代以后空了几十年,才被新帝赐给宣平侯。
规制特别高,南园北园也特别大,慢慢走的话,能逛两个时辰。
上回和沈渡钻过的海棠林,如今早谢了,只剩一林绿叶。
萧珩一低头,就见她对着林子发愣。
“原先这里要摆几盆芍药牡丹,母亲怕被风雨摧折,因此收进去了。”
姜念听他出声解释,又想到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少年人,倒真有一阵恍惚。
萧珩,也在慢慢适应做萧珩吧。
“你看那里,”萧珩又出声,“那是杜鹃吧。”
不同于娇贵的盆栽牡丹、芍药,杜鹃是一片一片种在那儿的,不如枝头的花张扬,一低头,却有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之感。
“是杜鹃。”
她只说了这三个字,眼光定在那儿,不知在想什么。
萧珩也不动,眼光描摹她侧脸的轮廓,最后轻轻垂了眼。
“我很高兴。”
姜念终于扭头看他,“高兴什么?”
萧珩笑得很轻,“就像现在这样。”
和她共撑一把伞,静静立在雨中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。
可以的话,希望这个园子没有尽头,就让他和她一起,一直走下去。
背后雨势转急,姜念心口一窒,还是决定要问出口。
“为什么呢,”她仰头去看人,“萧珩,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?”
谢谨闻的好,是她卧薪尝胆两年多换来的。
沈渡的好,是她与人相互依靠应得的。
至于韩钦赫,他心思花,姜念说不准几分真心。
她又不是好人,能利用的人全都利用,不会有过多负担。
可到了萧珩这儿,他什么都不求,反而让她生出了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