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,他们身体健康,没有任何残缺。而除此之外的一切,选择决定结局。
?
唐军的银灰色五菱从远处开过来,邱慢慢终于问出口:“爸的卡里真没给咱们留点钱吗?”
邱朗朗一怔。不得不说,这丫头还是挺了解邱瑞泉的。也许,她早就在日复一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过程里,吃准了父亲的宠爱和纵容。
但随即,他皱了下眉,觉得自己这样揣测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实在太狭隘,但是银行卡里的钱来路不明,在确认安全之前坚决不能碰。
“没有。”他断然摇头,“爸前几天还问张姨借过五百,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。”
车靠边停住,邱朗朗拉开后箱的推拉门,而邱慢慢头也不回地坐进了副驾驶位。
?
邱朗朗望着幽暗深沉的山坡,有些茫然,不知该拿这个妹妹怎么办。
他借口还要去趟派出所,在老城区向唐军告辞,将雨伞悄悄放到妹妹手边。
下车时,云层破开几个洞,似要放晴,路面的小水坑偶尔倒映出半片蓝天。可没等邱朗朗走到家,老天爷又突然变了脸,多亏齐姑姑给他做的“雨帽”,邱朗朗到家时只有外套微微泛潮,脑袋很干爽。
之前他从橱柜里翻出来一包动物饼干,随便吃了几块后,开始给房间做大扫除。
邱朗朗站在房子中间环视四周。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真的很容易就可以被擦抹干净——肉身消逝,旧物成灰,名字被从户口本上勾去只需半日。
?
书桌上的芦荟没能缓过来,又或许,它早已枯死,只是父子俩都不愿承认。邱朗朗脑子里有一幅画面:男人弓着背,面对着它饮酒,一人一草呆望、等待,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记忆,还是想象。
他不知道邱瑞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,但凭借死过一次的“经验”,他明白,在死亡面前,没有人能做到毫不迟疑。
绝望和希冀在内心撕扯、较量,直到某个瞬间,一方胜出。
邱朗朗长长呼出口气,将几件还不错的炊具和日常用具打包装袋,拎着去了隔壁。
拒绝了张云留饭,又客套了两句,他笑着挥手告辞,并帮忙带上了房门。
转身间,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个男人。
男人逆光而立,隐约显现出身型轮廓。
然而,只这一个轮廓,已经足够令邱朗朗刹那间呆愣原地、神魂离体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