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浅山盯住手里的名片,骨节捏到发白。心底情绪翻涌,可喉管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令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是裘力为自己垫付了医药费,所以,所以……他就是护士和警察口中的那个“单位法人”,是第一个到达事故现场的人,也是……
忽地,千头万绪刹那间悬停!
——是裘力把他送到了医院!
那么,那么……
两世里他听到的第一道声音是力的心跳!
那海浪般澎湃有力的声音,是力的心跳!!!
裘浅山猛地抬头,命运的齿轮空转了八年后“咔哒”一声倏然复位。
裘浅山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裘力,数秒后,两行热泪滚滚而下。
他的力没有离开西胜,他接手了盛山,如今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。天......他连梦都不敢这么做啊.....
?
裘力皱眉和裘浅山对视,神情从诧异到迷茫再到烦躁,他偏过头转身要走。
“啊!”裘浅山急促地喊了声,出口的声音是劈的。
裘力冷着脸回头。
裘浅山狠狠闭了闭眼,片刻后他坐直身体,重新又对上裘力的视线。心绪激荡错杂,裘浅山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,半晌,他干涩道:“警察早上找过我,大致情况我知道了。”
裘力垂眸,不置可否,站了好一阵才沉沉出声:“公司并不是无缘无故辞退你父亲。”他语气里透着不耐,唇抿得很紧。
裘浅山想了想,缓声问:“能和我详细说说吗?”他需要知道前因以判断后果。
他眼见着裘力的胸腔起伏了几下,而后将一直披着的大衣脱下,对折后放在床尾。裘浅山发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,肩膀好像不太能受力。
裘力握住床头柜前的椅子,轻起轻落放在床畔,单手撑膝坐了下来。
从几乎平视的角度,裘浅山终于能看清他的面容,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了受过伤的右眼,眼底青灰,眉间是挥不去的烦闷忧虑,哪里还是那匹率性奔扬的小马驹。裘浅山的心底阵阵抽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