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咙口一阵阵紧缩,裘浅山吞咽了几下,想起那个不知是梦还是神识离体的片段,厚重的棺材、阴寒的殡仪馆,以及一袭黑衣的少年。梦也好,灵魂的记忆也罢,唯一可以肯定的是......裘浅山死了。
?
护士来拔针,他颔首道谢,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。
护士好笑地看他一眼,问他要不要帮他把饭热热。裘浅山瞄一眼床头柜上那一小份汤面,浅笑着摇了摇头。
半分钟后,他移开压着血管的手指,从床架中抽出小餐桌,把塑料餐盒摆在餐桌正中,拆开一次性餐具,一口一口机械地往嘴里送,心里琢磨着以盛山当年的经营状况,裘家怕是没人愿意接手,也许早就关张了......
小勺停在嘴边,裘浅山伸手去够手机,想先上公信网站查询一下盛山的经营状态。
余光里,有什么挡了下光线,裘浅山下意识偏头,只见一个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病房,正缓步朝他靠近,边走边低头翻看着一叠票据。
男人山一样的体型存在感极强,鸭舌帽下露出英挺的鼻和浓密的胡须,胡须间隐现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。
裘浅山的心脏毫无征兆地颤了颤。
?
男人将单据放置在床头柜上,沉沉开口:“入院当日预存了三万,手术处置和ICU的费用比预计要低......”他转头,露出整张脸,用那只锋利的眼看向病床上的男孩。
天旋地转!!!
裘浅山眼前一黑,整个人重重砸进枕头里!
周遭嘈杂声起,短促、凌乱、断续,裘浅山听得见,但分辨不清,他的躯体完全僵住,呼吸像是也停滞了,只余一条条血管在体内簌簌颤抖。
脸颊上有热流划过,可他无法动弹,竭尽全力也只是睁开了眼。而后,便死死盯住眼前人,一刻不离。
为什么要戴眼罩,是那只义眼又出了什么问题吗?
显然,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,可裘浅山大脑里可以用于条分缕析的元件已经全部短路报废。
病床忽地一震,一辆转运床被推到裘浅山旁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