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官道的另一侧,一伙同样打扮的人骑着马缓缓逼了过来。
三人弃了马,柳梓唐双手举过头示意投降,杨菀之也拉着焚琴靠了过去,三个人背靠着背,稍微有了些此时看来也没什么意义的安全感。
杨菀之扫视一眼四周,这官道没有岔路,一边是山,另一边是向下的山坡。此处山势不算平缓,约莫有个六十几度,但至少不是悬崖。
杨菀之抓着焚琴的手紧了紧,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,大声问道:“我们有谈判的余地吗?”
回答她的又是一支箭。
说时迟那时快,杨菀之忽然伸手将焚琴向山下一推,大喊道:“滚!”
忽然被杨菀之一推,焚琴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脑壳,真的骨碌碌就往山下滚去。而来不及反应,一柄枪就擦着杨菀之的身子过来了,柳梓唐提剑去挡,另一柄枪上来,一枪挑开了他的剑。柳梓唐本就是文官,根本没法和这些在战场上杀过的敌的武将抗衡。眼看又是一枪对着杨菀之过来,柳梓唐心一横,一把抱住了杨菀之。
长枪入肉,杨菀之听见柳梓唐隐忍地闷哼了一声,拉着她跳下了山。他伸手死死护住杨菀之的头,两人一路滚下去,杨菀之慌乱地反手抱住他的身子,“砰”地一声,杨菀之的后背先撞到了树上,两人终于停了下来。向上,已经看不见官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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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头儿,怎么办?”其中一个山匪向下看了一眼,这三人真狠,这官道是被木柱子撑起的栈道,从官道跳下去就有约莫五尺的高度。官道下的山坡也是颇为陡峭,这一路下去,不死也得残。
为首那人沉默了片刻,一挥手:“下马,搜山。”
“娘哎。”这边,最先落地的焚琴揉着已经耷拉下来的胳膊,刚刚冲下山这么猛,右手给撞断了,身上哪哪都在剧痛。她发誓,这次要是死里逃生,她回去一定要给静云观的仙人像捐一点,还要拉着杨大人一起捐!但她没有回去找杨大人,而是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,借着太阳辨认了方向后跌跌撞撞地沿着山坡往北去。她不知道上哪去搬救兵,唯一能想到的,就是快到梓潼县的那批工役和带队的夏官。也许是焚琴真的命大,她在山林里四处乱闯,咬牙往山上爬,还真的又摸回了官道。
咬牙沿着官道继续往前走,忽然又听见一阵马蹄声,焚琴已经是草木皆兵,瑟缩着躲到一旁的草丛里。透过草丛,焚琴看见一匹黄马,为首的将士扛着一杆紫色的绣着“辛”字的大旗,身后,是一队工役。焚琴一下子从草丛里跳出来,看着那将士,哇地一声哭了。
另一边,杨菀之只觉得后背痛得厉害,而柳梓唐已经软绵绵地瘫在了她身上。杨菀之身上一摸,全是血。
“走……别管我……”见杨菀之起身要拖他,柳梓唐有气无力地想要推开杨菀之,但因为失血,一点力气都使不上。杨菀之咬着牙,执拗地摇了摇头。
柳梓唐的伤在后背的肩上,不幸中的万幸,虽那伤虽然深可见骨,却没伤到心肺。杨菀之摸了一手血,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,当即脱下柳梓唐的衣服,撕成条状,紧急为他包扎伤口。她拖着柳梓唐艰难地往山下走,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,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。这话本子里主角跳崖都能找到个山洞,到她这里,连个地鼠洞都没有。
因为滚下来的一路上,基本都是柳梓唐在护着她,杨菀之这会儿还算健全。她找了一处小断崖的下方,在相对隐蔽的草丛后面将奄奄一息的柳梓唐藏起来,摘了些侧柏叶嚼碎了用来止血。
杨菀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。她摸了摸怀里,月无华送她的匕首还在,心下松了口气,取出匕首,环顾四周。山林是天然的建材库,她先是观察了一下土质,又用匕首砍了一根她非常满意的笔直笔直的棍子,比划了一下高度,和她差不多高。有点短,但也能凑合。柳梓唐躺在那里,见杨菀之找了一堆木棍和茅草,用茅草往他身上盖,不由小声说了一句:“菀菀,我……还没死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杨菀之点了点头,“此处偏僻,希望那些人不要追下来,你别出声。”
这里的土很松软,杨菀之很轻松地将木棍斜着插在了土里,和崖壁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,刚好能把柳梓唐困在里面。杨菀之脱下外袍,将外袍盖在木棍上,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小帐篷,然后又动手挖了很多的土和草囫囵往上面盖。本来这一处外面就有一丛草丛,这会儿看着确实更加隐蔽了。眼见着天就要黑下来,杨菀之抱着匕首钻了进来。这容身之所非常简陋,柳梓唐甚至要蜷起脚才能完美藏身。杨菀之砍了一大丛灌木堵在狭小的入口处做伪装,小声道:“先把今晚熬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