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那些都是做手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危重病人,工资一天三百……
老实说,她心里还是有点膈应的。
方大姐摆手,屏住了呼吸,这种情况只能闭嘴,该做什么做什么。
【诶,哪能叫你一个人弄呢,对不住啊小方,老头子这样,还不如早点死了清静……】
话是这样说,朱老太太眼眶泛红,人坐在轮椅上,手死死抓住朱爷爷的衣服下摆。
作为相伴六十多年的老伴,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,替他难堪,也替他难受。
两人把朱爷爷又拉又哄地带到卫生间去。
门一关,除了朱爷爷偶尔怪异大叫外,就再听不到交谈声了……
朱老太太房间里的摇头电扇开着最大一档,呼呼地把臭烘烘的空气吹出去。
草丛又有一阵风刮过,叶片抽疯似的摇摆。
我再也抓不住,被风掀翻,头朝下插进泥地里。
唉,这一下去,就是漫长的孤单寂寞冷,没得热闹可瞧了——
作为蝉的若虫,我得钻进地底,依附着树根吸食它的汁液慢慢长大,这个过程,会持续好几年。
???
路过的兄弟横冲直撞,丝毫不懂客气为何意。
争地盘,争食物,今后还要争媳妇,贯穿一生。
蝉生已经如此艰难,有些事情就不要去拆穿了。
罢罢罢,下去吧,那边有蚂蚁过来了!!!
夏去秋来。
空心菜泛滥成灾,菜梗子粗到只能喂猪。
朱老太太时常骂骂咧咧,被骂的朱爷爷老老实实站在轮椅跟前,虽然认不得这个喷他一脸口水的老太婆,但他本能地知道这是亲人。
方大姐尽心尽力地照顾二老,偶尔气不过,生气的话也是当面说,处得就跟一家人似的。
眼下,她蹲在水池边,一边把头歪到一侧干呕,一边手不停歇用大刷子清洗朱爷爷弄脏了的衣裤。
小院儿里就有一个单独的水池子,平时用来洗拖把,脏水直接漏到后面的水沟子里,能肥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