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眼一花,久违地被一大串乱七八糟、完全不连续的画面冲击脑海,险些要吐了——
一个和胡桂枝有两分相似的青年人,苍白着一张脸,被十几个操着棍棒的男人围住,叫他还钱,连本带息,是个很恐怖的数字……
还是那个青年人,带着一个不停咳嗽的女人,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一楼使劲拍门,【爸,你帮帮我,我以后再也不赌了!】,门里的人推了桌子椅子把门抵住,不开门,叫他们滚……
要债的人再次把青年堵在家门口,女人慌慌张张地想跑出去找人,被抓住了,那脸上横着刀疤的男人说,【没钱还,就拿你老婆抵债!】,青年一气之下发了狠,抄起门后面的拖把棍子就打,毫无章法,准头奇差,被刀疤男人按头揍,吐了血……
青年拉着女人去她的户口所在地办离婚,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留给女人,自己一人走了……
刀疤男人把鼻青脸肿的青年手脚捆着,要扔到海里去,【当初我们锋哥能把你从海里捞起来,现在就能把你再送回去!】,女人带着她从邻居和同学那儿借来的钱赶到,刀疤男人接了本金,还不解气,仍然把青年一脚踢进了海里……
【吱吱——】
海水涌入口鼻的窒息感像是发生在我身上一样,我不住下坠,喘不上气,狠命挣扎,惨叫出声。
叫声之惨,就像是被人活剐了全身的皮毛一样……
胡大力吓了一跳,愕然地盯着在他腿上翻滚尖叫的大仙。
他从没见过小东西这个样子。
【大仙?大仙?!】
胡桂枝原本靠在隔壁房间的门上,跟未来媳妇儿聊天磕牙,突然听到爷爷带着惊慌的叫喊,赶紧回转。
【怎么个事儿?大仙咋了?!】
胡雅丽也放下餐盒,起身。
胡大力用力把大仙小小的身子提起来,头尾一拉直,好长一条。
他抱着小家伙的脑袋,拇指用力,扒拉开它紧闭的眼睛。
一对上,满是惊恐。
读心被动开启。
胡大力总算知道它在鬼吼鬼叫什么。
他老泪纵横,比昨晚在出租车上看到周小亮那条短信时,心潮更加激荡澎湃。
那个被要债、被打、被怒骂、被扔下海的青年,是他消失二十多年的儿子,胡其安啊……
【不行,我得去看看,医院大门不让进,我不是还能翻墙吗?】
【吱吱——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