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儿子嘴里被塞了臭袜子,呜呜呜呜地直摆头,前额肿起一个鹅蛋那么大的青紫大包,油润润地发亮。
【哎哟我的儿!天杀的白眼狼,居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!】
大半天过去,方芳早已经专挑僻静的小路,远远逃出了村子。
她不知道方向,只一个劲儿朝前走,山里头树多,蛇虫鼠蚁也多。
直到一只大金毛扑到面前,她才发现不远处树根底下,躺了个嘴里含糊不清叫着大黄的男人。
大金毛绕着主人打转转,尾巴甩得很急,嗯,大黄,很贴切的名字。
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。
一个22,一个12。
一个被蛇咬了脚踝,昏睡不醒。
一个刚从养父母家逃出来,满身狼狈。
那天起,她就把齐芳丢掉,改成跟这个把她带出深山的人姓,方芳。
想到这一段往事,方芳嘴角忍不住翘起来。
【国庆?方国庆?!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我好爱你呀!】
【嗯?!哦。】
方哥微微扭头,耳朵有点红,眨眼的功夫脸就成了猴子屁股,连鼻头都红了。
方哥的大名已经很久没人叫起过了,他叫方国庆,生日是十月一日。
他是个支教老师,遇见后的十年里,他一手把方芳照顾大,教她读书,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,走到哪儿就把方芳带到哪儿。
直到方芳师范毕业后告诉他,要一起去农村支教,他才发现小女孩早就长大了。
而且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就在他心底深处生了根发了芽,长成一棵不容他忽视的参天大树。
村口路上有乡亲挥手,跟他俩打招呼。
【方老师,你俩回来啦?】
【对啊,吴婶子吃饭了没?】
【没呢没呢,这就回家去。】
此刻已经临近中午,拖拉机已经突突突突地开进了鹿耳村。
村西头那三座老砖瓦房,房顶积了好厚一层雪。
方芳拍拍男人的胳膊,【方哥,得铲雪了,不然再下几天,屋顶怕是要被压垮。】
【行,等卸完货我去村长家把车还了,然后你煮粥,我铲雪,怎么样?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