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臣畏君者亡,君畏臣者兴

新语新编 山重疑路 2271 字 1个月前

“记得师父给弟子授《韩非子》时,曾经说过,如果有五把刀,最先钝的,一定是那把最锋利的。弟子自然不去做那把最锋利的,劝师父也别去。”

“大王也知道了?大王若不弃,老朽愿为大王作马前卒,扳倒大王面前的这块大石头。”陈元达指着面前的一块拦住二人去路的奇石。

“师父,弟子说过,弟子不做最锋利的刀。这石头若是挡了我的去路,我绕开便是了。”

“我不与人争,该是谁的,便是谁的,如今我汉国虽百战皆胜,然地未增一郡,土未扩一县,空耗国力,我心不安,请师父教授弟子破解之法。”

两人进了密室,刘粲进去就拎起海碗,连干三碗,以表诚意。

“这……”

“师父可是有难言之隐?此间只有你我师徒二人,话不传六耳,师父大可放心。”刘粲又添了一碗,依旧诚意满满。

“石勒取襄国,占邯郸,营邺城,最近听说连三台之上的残兵也扫了干净,刘演落荒而逃,此可以为外援。”

“拓跋建三城,从农事,兴汉化,似有王者之相,不宜轻取,此时攻刘琨,只会徒增伤亡。”

“洛川诸顽,各倚坞堡,坚壁清野,不易攻取。”

“师父的意思是,让弟子再攻长安?”刘粲靠着桌边,又仰起一碗。

“正是,如今会稽公已崩,晋氏必立嗣皇,秦王已为太子,即位顺理成章。这次机会,大王可不能再错过了。”

“有理、有理,还是师父看得长远。”刘粲嫌海碗实在不过瘾,拎起坛子灌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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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王似乎对此事兴致不高?大王……大王?”陈元达久久没有听到刘粲的回话,再一看刘粲已经四仰八叉的醉倒在地上,还抱着那个酒坛子梦魇。

“哎,饭桶啊。”陈元达气得一甩袖子出了密室,刚出密室,他就愣住。

他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,皇太弟刘乂,这里是河内王府,还是最紧要的密室,皇太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“高大人,别来无恙啊?”刘乂喊了陈元达的本姓。

“殿下,您?这……”陈元达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就感觉一斤的讶堵在了嗓子里一般,什么完整的话都说不出。

“廷尉,看起来很意外啊?”

先呼姓,又呼官,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,说明刘乂已经很生气了。

“这里,这里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吧?”陈元达打量着密室外的这间套房,是在假山里的一处机关中。

“很方便。”刘乂一鼓掌,刚才还在拴马的王平走到了陈元达面前。“没错,王平是我的人,我安插到河内王府中,看看这家伙有没有异心。结果谁知道,白费了力气,只不过是个酒蒙子。”

“是,是,殿下神机妙算,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,自然不是臣能够揣摩的。”

陈元达擦了擦汗,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河内王府,那么没人会怀疑到一直以仁孝闻名的刘乂,反而会觉得刘粲像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人。

“不要紧张,长宏兄,”刘乂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对方颤抖的大腿,“虽说孤很不满意你的自作主张,但孤也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。只是孤在你心中,竟然一点份量也没有吗?先找了中山王曜,又找了河内王粲,怎么孤要是不亲自来,下面你是不是还要把刘易、刘骥这些王爷的府邸都走一遍?”

“臣,臣不敢。臣怕给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“陈师父,当年你教孤要韬光养晦,你也看到了,这就是韬养的结果,那人封了一个儿子又一个,若不是畏惧我四大后部的实力,只怕早就对孤动手了。”

“殿…殿下,臣知错了,臣不该去进谏,就该让陛下越发张狂才好。”

“那个女人,师父怎么看?”

“不愧是刘家女,听闻刘殷有七子,七子各传一经,但刘娥无论和哪个兄弟,辩哪部经书,都无一败绩。”

“这才是孤真正担心的,若那人真的是沉迷女色,又加上五石散,必没有寿数。若他还是使假哪?就像他当年骗刘和一样。谁能想到他暗中把所有人都凝聚到了一起。”

“老臣派了多名美男,屡次和她偶遇调情,却都被她识破杖杀,这女子幸亏是个女子。”

“这种蠢办法,对付蠢女人还行,对付刘娥?她能耐得心来钻研七经,还耐不住些许的寂寞吗?”

“请殿下指点。”

“你们哪,总想着往人身上泼脏水,可遇到这么一个知书达礼的人 ,就没了心思,也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?你是不是现在还在埋怨,孤没有去那人面前为你求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