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而是英王先发现徐婉如醒了,就低了头,去看她的脸。夜色深了,马车上就挂了盏羊角琉璃灯,在风中晕出昏黄的一个影子,隐约能看见个大概,却不能再仔细了。
“醒了?”英王伸手理了理徐婉如的头发,贴了她耳边问道,“可要喝点什么?”
徐婉如想起寿康宫的那盏茶水,心里顿时没了念头,这会儿她还软绵绵动弹不得,哪里想喝什么茶水呢。
英王素日里忌惮徐婉如的身手,并没什么机会近身,这会儿她行动不便,他自然搂的自然了,一手揽着徐婉如,一手握着她的手,十指紧扣地密不透风。
徐婉如早不是闺中少女的心思,对男女大防,倒是也没那么忌讳。若是英王不扶着她,这会儿车马颠簸,说不得她还得吃点苦头。这样软软地靠在他怀里,反而有个肉垫子抵消颠簸,徐婉如心中,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放松。
因为前世今生的缘故,徐婉如跟人相处,多多少少总有些防备,极少这般放松过。细究起来,反倒有些像是家人的感觉了。
再想想,英王是肃宗的十三弟,算起来,还真是自己的叔叔。所以,虽然英王对她常有些越轨的举动,徐婉如倒是也不怎么太往心里去。再热乎,他和她,终究也是血缘相连的亲人。所以,对英王的亲近,这会儿动弹不得的徐婉如,倒是没有太大反感。
因为道虚的缘故,英王也记得前世今生的事情。只是他和徐婉如不同,对前世的感觉,并没有那般刻骨铭心的亲历感。
英王记得过去的种种,却如梦似幻,走马观花一般,他知道自己九死一生夺了皇位,在那个枯燥无味的宫里住了二十余年。最后一病不起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帝国,在妃嫔和权臣拉帮结派的内斗中走向末路。而他身边唯一值得信赖的,却只有一个万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