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奇微微皱了下眉头,问道:“怎么?有事吗?”
梁雄讪讪道:“枢密使,是不是---下---下官是不是做错了什么?”
李奇有些莫名其妙,道:“你为何这般问?”
梁雄道:“难道枢密使不知道?”
李奇更是好奇道:“你不说我怎么知道,我又不是算卦的。”
梁雄也是神色一愣,道:“是这样的,昨日下午我接到上面的通知,说要将我调去交趾郡做团练使。”
李奇听得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,但是脸色却没有表露任何声色。这都是锻炼出来的,若是他刚来那一会,这回非得站起来不可,嘴上还风轻云淡的笑道:“原来就这事呀,我还当是什么了,三五年来一次调任,这不是挺正常的吗。”
梁雄叹了口气,道:“枢密使,下官也知道这十分正常。但是---但是下官不想离开京城,下官居住在京城已经近二十年了,一家人早已经在京城扎根了,再者说。我父母年事已高,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,更别提去二郡那么远的地方了,还望枢密使你念在下官跟随你这么久。不要调我离开了,要不,近一点的地方也行啊。”
李奇沉吟片刻。摇头道:“这恐怕很难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这不是我能做主的,如果我今日为你开了后门,他日别人也会来找我,我又该怎么说呢?”
梁雄一听,这郁闷之色已经不言而喻了,但是他也不敢强求,毕竟前面坐着的是鬼见愁,沉默不语。
这京城和交趾那就是天堂和地狱,他又不去做买卖的,谁愿意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,而且,这个通知也来的很是奇怪,只调动了他和他手下几个人,士兵们并未发生任何调动,所以他也搞不清楚状况,于是跑了找李奇,看看能否有回旋的余地,但是李奇的话让他很是失望。
李奇瞧了眼梁雄,见他满面郁闷,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,心中当然明白,梁雄是他的亲信,肯定不会忤逆他的命令,思忖了一会儿,突然道:“梁雄,你当兵有多少个年头了?”
梁雄道:“我十六岁当兵,如今怕有三十个年头了。”
“三十年,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啊!”
李奇叹了口气,道:“那你有没有想过用另一种方式生活。”
梁雄一愣,道:“枢密使此话怎说?”
李奇道:“离开三衙。”
“啊?”
梁雄一怔,随即安静下来,过了一会儿,道:“枢密使,此事是不是另有原因?”
李奇叹道:“我也不瞒你,如今三衙统帅全部在外面,三衙的权力皇上也都收回去了,这是皇上下的命令,你看,镇南军一直在吐蕃,二郡又刚刚收复不久,这军队不在,皇上担心二郡有异动,所以必须得找一个信得过人前去管理当地的军政,你和我都是跟随皇上参与过开封保卫战,是皇上信得过的人,所以才调派你去。”
梁雄一听,心里也明白过来,没有半点怀疑,因为这也合情合理,二郡离京师太远了,皇帝很难顾忌的到,所以派去那边的人一定要是皇帝信得过的人。
李奇又道:“但是鉴于你的情况,让你去二郡倒是有些难为你了,不过你不想去,别人也不见得想去,我若强行留你,那皇上还是得派人去,说不定那个人也会来找我,我身为枢密使,必须得一碗水端平,可是你若实在是不想去,干脆就上奏朝廷,就说抱病在身,不能当此重任,请求告假回家,然后就来醉仙居帮我,酬劳的话,至少比在三衙要多多了,不过我也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军中生活,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。”
梁雄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,而且他也很有自知之明,这都虞候就是他的上限了,再也不可能往上升了,但是毕竟当了三十年的兵,你要他突然离开军中,这难免会舍不得,但是他也不想去交趾,这思前想后,他还是犹豫不决,道:“枢密使,这事可否容我再考虑考虑。”
李奇笑道:“当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