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纲伸手道:“请。”
二人往前院走去,李奇边走边道:“如今皇上让李尚书拟写立法院纲领,此事事关重要,但不知李尚书认为律法最大的特性是什么?”
李纲毫不犹豫道:“公平。”
李奇点头道:“不错,就是公平,世上的不公之事实在是太多了,其实律法也只能限制其中一部分而已,这世界是没有绝对公平的,但也正是因为如此,我们才要做到更好,让律法变得更加公平。”
李纲点点头道:“枢密使说的是,这条路还很长,我等也是任重而道远。”
李奇嗯了一声,又问道:“那不知李尚书在审查的过程中,最看重的是什么?”
李纲道:“当然是证据。”
“要是没有证据的话?”
“那当然得判无罪。”
李奇点了下头,道:“但是这中间还有一段审问的过程,如果这个审问过程是没有限制的,那么官府可以永远借着这个理由监禁嫌疑人,哦,我当然不是说李尚书,就怕有些人利用这一漏洞,公报私仇。”
李纲微微皱了下眉头,道:“那不知道枢密使的意思是?”
李奇道:“疑点利益归于被告。”
李纲一愣,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,诧异道:“疑点利益归于被告?”
李奇解释道:“也就是说当事人在有罪与无罪之间存在疑问时,应该宣判当事人无罪,这样的话,就能杜绝很多莫须有的罪名,还有就是我们前面说的,必须限定审问时间,若无确实证据,官府无权拿人,如果案情严重的话,也只能颁布限制令,比如不准嫌疑人出城,或者暗中监视。”
李纲沉思半响,道:“下官非常赞成枢密使之言,因为此举将会帮助到弱势一方,也会让律法变得更加公平。”
李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,道:“要是照此说法,右相可就受到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。”
李纲一愣,暗想,原来他是另有所指呀。直接道:“还请枢密使明言。”
李奇道:“目前右相这案子拖了快将近一年了,这耗费了国家不少人力物力,也弄得朝中是人心惶惶,其实单就从整件案子来看,目前唯一能够证实的一点,就是考题的确泄露了,但也仅此而已,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直接证明右相以公谋私,拉帮结派,那些考生都不未与右相见过,而右相也一直矢口否认这一点,除非找到那个神秘人,否则就必须动用莫须有的罪名,而基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,这一条罪名就应该不成立,刑部明明握着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右相玩忽职守,却迟迟未结案,这不是浪费国家的资源又是什么?”
李纲恍然大悟,李奇绕这么一大个圈子,就是想避重就轻,舍车保帅,但不可否认的是,李奇说的非常有道理,可是,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呀,李纲叹道:“枢密使虽然言之有理,但是此事可关乎皇上声誉,非一件普通的案件。”
李奇笑道: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还要你李尚书作甚,作为一个执法人,必须要秉公执法,而你作为刑部尚书,更该以身作则,如果怕这怕那的,这跟徇私舞弊又有什么差别,前面我们就说了,律法最大的特性是公平。”
李纲沉吟不语。
李奇偷偷瞥了他一眼,转而一笑,撇清关系道:“我这可不是插手你们刑部的事,我只是将这一桩案件作为一个事例来分析立法院和司法院,这是皇上安排给我的任务,应该不为过吧。”
这人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,做起事来是滴水不漏,看来他提出立法院还有一个目的,就是救右相出刑部。李纲心中暗自思念,嘴上却道:“这下官自然明白。”
李奇笑着点点头,道:“已经到门口了,李尚书请留步,我就告辞了。”
“枢密使慢走。”
李奇刚刚离开,那刑部侍郎就走了过来,见李纲站在门前沉思不语,好奇道:“尚书大人,方才枢密使和你说了什么?”
李纲微微一怔,道:“他让我给右相结案。”
那刑部侍郎皱眉道:“他身为枢密使怎能插手刑部的事。”
李纲摇摇头道:“他没有明说,只是给出了自己对立法院和司法院的建议,这是皇上安排给他的任务。”
“那尚书大人的意思是?”
李纲目光深邃的说道:“他说的不错,有些事情必须要从现在做起,也必须有人去做,否则这立法院和司法院就没有存在的价值,亦不能服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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