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平第一次打仗觉得无措,便是屯门战事。
攻打博雅国的大方向没错,但别人似乎总能提前预知他的计划,用什么计谋对付他。
身心疲惫,又下起暴雨,那种窒息感又如期而至,进一步击溃他的心理。
他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刻,沉浸在小时候的阴影里,只会败得更快更狼狈,损失更大。
暴风雨快要停的时候,他跟其他将领商讨出了决策,听到士兵说一位姑娘找他时,他惊愕。
看到李簪词头发凌乱地站在甲板上,一张脸白得没有血色,对他说她知道如何解决眼下困境时,他的心微微触动。
他其实更想知道,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,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?
其实他大概知道答案。
宁王看上她的美貌,无权无势的她,不但得不到丈夫的庇护,反被丈夫送给别人。
对于女子来说,是巨大的耻辱。
屯门战事结束,他已经替她做好了准备,让她安心回京。
后来宁王府的统领掳了她,他想着让人回京送信给父皇,再下旨封她为郡主,宁王总该停手了。
但姜家姑娘的话,鬼使神差地让他再次回京。
这并不像他。
父皇坐在龙椅上,看到他再次入京,问他是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?
他说起当年母后虐待他的事,说起父皇与母后如何抛弃他的事,只为唤起父皇的愧疚,求一道圣旨,让宁王乖乖送人回来,父皇意味不明地笑了。
“你若喜欢,父皇为你们赐婚,何必多此一举?”
“我身上流着父皇与母后的血,一个无情,一个癫狂,如此肮脏的血液,值得别人托付终身吗?”
父皇被他的话激怒,让他日后没事,别再回京。
他也不想再回京,以至于在李簪词那盏灯照亮了倒在雪地里的他,他也不敢往前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