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泽仍是穿着昨天那身西装,只不过比起昨天的皱巴巴多了一些平整,想来他应该是昨天回去之后,专门找了个店熨了一下。
在沈润秋低头放资料的间隙,余泽小声道:“沈老师,闫芳英的情况有点特殊。”
“那个叫二栓的兄弟昨天晚上来找我,说闫芳英的儿子恐怕要进去蹲监狱,她自己也没能力交手术费,以前那些医疗费用都是闫猛来承担,现在……”
“这些问题暂时还不需要考虑。”
闫芳英的病,她还没把握到底能不能找到主刀的医生。
她找不到医生和她儿子没关系,沈润秋也不是那种把她儿子作的恶就扣在闫芳英头上的性格。
她向来事事分明,闫芳英是闫芳英,闫猛是闫猛,后者已经为自己的出格行为付出了代价,他被公安带走判刑已然让这件事了结。
况且闫芳英不是那种溺子的母亲,她识大体,但身体不好。闫猛是个成年人,有时候他在外瞒着母亲做的事情,是闫芳英也无法避免的。
平复了下心情,沈润秋合好箱子,“今天我汇报结束之后去问一下陈主任,看看省内有没有大夫能做主刀。”
余泽点点头,提到这件事,他的情绪有些失落。
“行,你到台下等我,待会儿汇报结束,我带你去展位看看。”
在这后辈身上,沈润秋看到了自己当年些许影子。
她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,一个孤儿,没有背景,进入国内顶尖的医学院学习。不像那些家境殷实的同学,家里的人脉让他们在年纪轻轻时就能结识大教授,争取到进入实验室的机会。
用绝对的实力闯入一个太高的领域,在周围人强力背景的衬托之下,不免有些自卑和迷失自我。
她只能努力凭借自己的成绩,借着自卑为动力,一点点地超越。直到在国外留学、归国报名参与维和,再到成为国内外学术交流的桥梁人物,她的能力逐渐被重视。也正是凭着不要命的冲劲儿,才一步步在学术界站稳脚跟,渐渐隐藏了她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。
旁人看来她是光鲜亮丽的,但其中打掉牙咽下去的苦痛,恐怕只有自己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