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双水光点点的水眸中,也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情怀。
原来,她手中拿着的、绣了一半的东西,赫然竟是一件婴儿所穿的小衣服!
这是为她将来的孩子准备的。
一针一线,都倾注了她的希望、憧憬与母爱。
她精心制作的婴儿衣服,温暖又柔软,一定可以保护好将来的孩子健康成长!
但,柳惠香终究是第一次准备做母亲,有些害羞。
这套婴儿小衣,是她一个人偷偷摸摸慢慢缝制的,从不让他人看见,甚至是张翠花,她怕张翠花那张大嘴没个把门,取笑她不说,还到处宣扬。
是的。
她并不想让外人知道,她想生个孩子之事。
因她还没生出来,这么久了,肚子丝毫没有动静……就连她自己都在想,自己是不是不能生啊?更不用说他人。
她不想听到闲话……
所以,刚才张翠花忽然敲门,才吓得她心下一慌,急忙将针线布匹塞入竹篮,并用绸布盖得严严实实。
细细抚摸一番后,柳惠香拿起针线,继续缝制起来。
她曾是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,绣工自然是极好的,这些年来也没落下,这件小衣服虽然只是一个半成品,但已十分精美。
她全情投入,缝着缝着,时间已过去半个时辰。
眼睛似乎有些干,手臂似乎也有些酸,她准备放下针线休息一会儿。
可就在这时,她勐然发觉,周围的光线不对,身旁似乎……站了一个人?!
心中骇然的她,急忙侧头看去,身旁果然站着一个人,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做绣活儿,那人不是唐淑婉是谁?
“妹妹,你怎么来了?”
柳惠香吓得直接站了起来,面色刹那转晕,心中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又是惊慌,一时手捂无措,呆在那里。
竟忘了藏起那件缝了一半的婴儿小衣。
她缝这件小衣服,一直都是在暗中进行的,外人从不知道。
今日不知何故,唐淑婉何时来的,她竟不知,而且看唐淑婉这样子,似乎已在旁“观摩”了许久!
好丢人。
柳惠香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。
数息过后,她终于醒悟过来,急忙将针线、布匹塞入竹篮。
但唐淑婉早已瞧见,她如此行为,岂不是欲盖弥彰?
“我道姐姐这些天怎么不出门,原来是躲在屋里偷偷缝制小孩所穿的衣服啊。”唐淑婉抿嘴一笑,打趣道:
“我原先还以为,姐姐身子不适,所以过来瞧瞧,结果……噗嗤,姐姐偷偷缝了多久了?姐姐的针线活儿在府中当属第一呢,我看了也喜欢。”
柳惠香尴尬得不行,还没塞进竹篮的针线布匹,又被她慢慢拿了回来,因为没了藏匿的必要。
唐淑婉继续打趣道:“姐姐想生孩子了!”
柳惠香最怕这个,可事已至此,她也没有办法,只得细语求道:“妹妹,快别说了……不知妹妹何时来的?”
“刚来不久。”
唐淑婉见好就收,莞尔笑道:“姐姐这两日都没怎么出门,我以为姐姐身子不适,就过来瞧瞧。”
“结果哪曾想到,姐姐院门未闭,屋门也不关,吓得我还以为姐姐屋里遭了贼,急忙进来一看——”
唐淑婉虽贵为范阳县侯、当朝太尉的正妻,但到底年龄不出二十,还有一些贪玩,说到此处,又笑着调侃道:
“谁知,却是姐姐躲在这里偷偷缝婴儿的衣服呢?姐姐想生孩子了,这是一件好事,等夫君回家,我就告诉夫君知道!”
“妹妹千万别告诉夫君。”
柳惠香被打趣得不行,急忙拉住唐淑婉的手,苏贤其实早就知道她想要个孩子,可经由唐淑婉之口说出去……反正她会羞死!
“这对我们侯府是一件大好事啊,必须告诉夫君,也好让夫君努努力才是……”唐淑婉说着,早已掩嘴笑得弯了腰。
柳惠香尴尬得不行,无地自容。
就在她要说什么的时候,唐淑婉的贴身丫鬟明兰忽然跑了来,手上还笨拙的抱着一匹布料,看到唐淑婉就大声喜道:
“小姐,小姐,奴婢幸不辱命,走遍大半个神都城,终于找到了……”
“住嘴!”
唐淑婉面色一变,再也笑不出来,并且十分紧张、尴尬的样子,对明兰疯狂使眼色。
然而,明兰急于表功,根本没瞧见自家小姐的眼神暗示,大声喜道:
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?不是小姐让奴婢去购买的么?这种布匹又软又暖和,据那步行的老板说,这种布料最适合缝制婴儿的衣物!”
“死丫头,还不闭嘴!”唐淑婉恼羞成怒,差点拿起柳惠香的针线,将明兰的小嘴给缝起来。
柳惠香听了这话,眼中勐地一亮。
笑容满面的看着唐淑婉,打趣道:“妹妹还说我,原来妹妹也在偷偷的做准备啊!妹妹也想生孩子了!”
“姐姐,别信明兰这丫头胡说。”这下轮到唐淑婉尴尬、无地自容了,白皙的脸蛋儿刹那染上两抹云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