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臣愿领兵北上抗辽,就算是马革裹尸、战死沙场,老臣也绝不后退一步!老臣愿誓死抗击辽贼,保卫大梁!”
“……”
他的眼神坚定,他的声音铿锵。
他自吹“马革裹尸”、“战死沙场”、“绝不后退一步”等话,无异与苏贤的“贪生怕死”、“临阵逃脱”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“好!”
刘侍中站了出来,投去赞赏的目光,道:“值此朝廷危难之际,钱中书有此气概,着实令我等刮目相看!”
随后,中书省与门下省的宰相一起起哄,将钱中书的“壮举”夸上了天。
当然,他们也没忘了隐隐嘲讽一下苏贤的“贪生怕死”与“临阵逃脱”。
尚书六部的宰相们未动,因为兰陵公主没有任何表示。
女皇也对钱中书投去赞许的目光,不过,就在她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,忽然顿住,转而问道:
“现如今,河东道、关内道、陇右道的战局对我朝来说都十分不利,但却不知河北道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众臣一听这话,心头恍然,貌似开战以来,河北道还从传回任何消息,那边什么情况女皇君臣一概不知。
钱中书长叹一声,一幅忧国忧民的样子,道:
“陛下,河北道没有消息传回,那就说明……传递消息的人也没了!那苏贤临阵逃脱后,河北道必群龙无首,散兵游勇又如何能抵挡辽国铁骑的冲击呢?”
话音落后,女皇及宰相们都保持了沉默。
老实说,他们有点相信钱中书的说辞,甚至部分尚书六部的宰相,也在心头犯起了嘀咕……
钱中书继续悲嚎道:
“可怜河北道万千军民,一夜之间竟遭辽军屠戮,甚至连传递消息的驿卒都没有留下一个,诶……臣万分心痛。”
“……”
然而话音刚落,大殿外便响起一个声音:
“报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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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河北道幽州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!”
女皇及宰相们听了这话,顿时面面相觑。
河北道,幽州,八百里加急……
众人回过味儿来,纷纷扭头看着钱中书,目光灼灼,你不是说河北道万千军民已遭屠戮,甚至连一个传递消息的驿卒都没有了吗?
那大殿外那人是谁?
钱中书面皮有些绷不住,但仍旧维持住了凝重与忧国忧民的表情。
数息后,远从河北道而来的驿卒进入大殿,抬眸就看见高坐龙椅的女皇。
驿卒摘下腰侧的竹筒,加快脚步,走到大殿中央,准备完成这次任务的最后一个流程。
就在这时,钱中书忽然凑了过来,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,轻轻拍着驿卒的肩膀叹道:
“诶,小伙子你辛苦了,居然能从河北道逃脱而出,为陛下及我等送来至关重要的边关急报,此行着实不易吧?”
其余宰相们见状,心下纷纷了然,这驿卒能从战火连天的河北道逃出,的确不易,他们纷纷投去赞许与感激的目光。
那驿卒受宠若惊。
钱中书关切的话语,还有其余宰相们那赞许的眼神,虽然令他感到疑惑不解,但心头着实感动,连道:
“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。”
这时,那竹筒已经由南宫婉儿之手,呈递到了女皇手中,女皇亲自拆封,取出里面的边关急报。
钱中书脸上依旧挂着忧国忧民的表情,庄严而肃穆,宛若当朝第一大臣。
他赞扬了那驿卒,又转身面朝女皇劝道:
“陛下,此中文字,必定惨不忍睹,还望陛下以社稷及龙体为重,千万不要想不开……或者,还是由臣来看这封急报吧?”
群臣见此,纷纷自荐,都想代替女皇翻阅这份注定惨不忍睹的边关急报,君臣之间看似十分和谐。
兰陵公主在旁沉默无语,她身后尚书六部的宰相们也不为所动,默默观察着局势的发展。
因她根本就不相信苏贤会临阵逃脱。
也不相信河北道的战况比河东道还惨。
女皇已从竹筒中取出边关急报,摆了摆手,道:“诸位爱卿有此心意即可,不用担心朕,无论河北道战况如何,朕都可以承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