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脉息虚浮,内力全无。十三岁便独步江湖的少年英雄,绝无可能是你如今这个样子。”花雪月冷冷地望着他。“你当真是傅家那少年?”
“阿绾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,仅此而已,花伯父无需担忧。我还年轻,休养休养两年便也好了。”他按着胸口,慢慢站起来,“阿娘之事,我阿爷可知晓?”
“他自然知晓,你阿爷的野心,不在于此。他要的是整个武林,不是你阿娘。”花雪月揶揄地笑着,“紫衣阁,白羽门,朱门,甚至昆仑宫都是他的势力,只是昆仑宫那小宫主不是那么地听话……”
“……”傅流云浑身冰冷地望着他,怎么会如此?他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,控制如此之多的门派?
“你不相信?以你们平阳一家的势力如何让那些人乖乖听话?自然是因为幕后有我药王谷的助力。”花雪月慢慢地又倒了一杯酒。
“是小花给我吃的那种药吗?”药王谷炮制药丸控制那些江湖门派,因为阿娘花雪月才甘心做了那个人的帮凶。
“你已经见证了它的威力了?”花雪月抬眉一笑,眉宇之间颇有些得意。“我给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,情殇,你觉着,较之雪上一枝春如何?”
傅流云腾地站起来,“雪上一枝春也是伯父的杰作?您可有解药?”
“有解却也无解。”花雪月看了他一眼。
“何解?”傅流云目光灼灼地望着那男人。
“心上血一瓯,真心泪二盏,漱玉花蜜三杯。”花雪月仰头大笑,“你说是不是无解?这世间哪有什么真心人?”
“前辈对我阿娘可是真心实意?”傅流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。
“日月昭昭,天地可鉴!自然是真心实意!”花雪月大声道:“我可将心剖给她,我可将一切都给她!”他激动得像个疯子,满头华发张扬,令人心惊胆寒。“我会穷尽一切力量,让她起死回生。她会活过来,会活生生地站在阳光下,看着我笑。她会的。她会的。”
傅流云静静地望着那半疯半癫状态下的男人,慢慢站起来,“阿娘绝不会愿意看着任何人因为她受半点伤甚至死去。你若真心爱过她,就不会做那些害人害己之事。收手吧!阿娘仙逝多年,早已人去魂寂,你莫再去打扰她的清静了。今日,我便要带她离开这里。”
“你不可!”花雪月目光如刀地望着他。
“为何不可?她是我阿娘,我绝不会让她流亡在外!今日我便要带她回平阳坞!”
“你敢!”花雪月怒不可遏,五指如钩毫不费力地将他按在桌面上。“我的阿素根本就不愿意嫁去那平阳坞!你竟要把她带回那牢笼?”
牢笼?
他茫然若失地望着那片长满荷叶的荷花池,于她,平阳坞真的是一座牢笼吗?依稀记起来,除了和他和阿七在一起,确实极少看到她的笑颜。她总是把自己关在佛堂之中,吃斋念佛。若她心中真有那么多的快乐,又何须从佛祖那里获得慰藉?
“这世间绝无起死回生之法,前辈莫要执着下去了。”他冷冷地望着那花雪月。
“我说有就有!灵珠,你可知灵珠?!有了灵珠她就可以活过来!”花雪月慢慢将他松开。
“不过是无妄的江湖传说!”
“信不信由你!”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幽沉的檀盒,“雪上一枝春的解药。”
傅流云看着那只幽暗的檀盒,心中一喜,“果真是解药?”
“千真万确。贤侄可能告知,是为何人求药?”花雪月嘴角一扬,笑意漾漾。
“阿绾谢花伯父赐药!”傅流云收了那盒子,起身而拜谢,“阿绾不打扰伯父歇息了,得空我再来看你。”说罢,他便转身离去,片刻也不停留。
花雪月一边斟酒,一边痴痴地望着那满池将开未开的荷花,一边喝着闷酒!“滚出来!”
从花树中掠过一道人影,紫衣翩然,乌发低垂。
“阿言见过父亲!”那女子扬起脸,赫然正是那花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