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最初的嘤嘤哭泣,到后来干脆放声大哭。
忘川不知这女孩是谁,但她看着自己叫父帅,若不是谁派来的奸细,定是父帅之女无疑了。
将女孩揽入怀中,这孩子通体彻寒,似不存在活人体温。
悄悄给她探脉,这孩子瘦得像是一副骨架,脉象时急时缓,还偷停,这该是活人的脉诊吗?
这是门外的君莫离第二次听见云天音在哭,第一次她抱着大黄的脖子,哭的那么伤心,那么隐忍,连哭都不敢大声,似乎怕吵到谁。像个被世界遗弃了的孩子。
而这一次不一样,不知眼前男人是何种身份,何以云天音没有半分芥蒂,在他面前可以这般放任自己。
云天音足足哭了一个多时辰,抱着她的男人也默默垂泪。
君莫离在外面也湿了眼眶,他们不知悲从何来,只觉得心里难受。
但云天音知道,四年前父帅身死,她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冠上了通敌罪名,直到半年前真正醒来,匆匆四年已过。
父帅走了,可她已经错过了悲伤的季节,连哭都找不到理由了。她想大喊大叫,想发疯,想杀人。
可是这些事四年前她已经做了,她疯了,她杀了好多人,没得到半分快意。
她不敢回军营,不敢直接面对父亲的死亡,就一个人默默逃避着。
今日见到这个人,他不得不接受。父帅真的是不在了,那么像父帅的一个人,可是终归不是他。
自己建立了归云城和归云山庄,想带着一起归隐的倔老头儿,终究没等到卸甲归田的那一天。
即使归云城,归云山庄建的大气磅礴。可最终如同公主府一样,没能等来它的主人。
繁华落幕,一切归于梦幻泡影,要独留自己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结局?
云天音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声道:“抱歉,借你的胸膛靠靠。四年前父帅死时,我疯掉了,记忆混乱后,又经历了一些别的事情,很多事都忘了。你称他父亲,又与他长相如此神似,你是我哪个哥哥?”
那人道:“云啸,云家长子,字长缨。”
云天音惊讶,云家长子失踪快三十年了,已被山涧崖底的野兽裹腹,何以到了漠北,到了红胡?
云啸这四十几年的人生,不得不算是个悲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