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，琼娘刚打开门，就见萧云湛提着食盒站在门口，一动不动的在等着。

抬头与萧云湛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琼娘心头一暖，眉眼也舒展开来。

近半年来，萧云湛总是一日复一日的提着食盒，按时来给琼娘送早上的餐食。

凭着萧云湛对她的处处照料，她哪里会不知晓他的心思。

“今日我不去店里了，想和你说说话，你有时间吗？”琼娘率先开口，倒不似问询。

萧云湛也从琼娘的脸上看出了异样，她是那样的憔悴，那样的疲惫，就如同一朵经受了风吹雨打的小花，在风中摇摇欲坠，但风雨过后，依旧挺拔。

萧云湛点了点头，“那我找一个酒楼，我们边吃边聊。”

琼娘点点头，应道：“好！”

......

在熙春楼的雅间里，琼娘和萧云湛相对而坐。

迎着萧云湛殷切的眸子，琼娘将过往种种都和萧云湛娓娓道来。

萧云湛的过往，琼娘是知晓的。

听的琼娘坦白，听着她往日的欢愉和苦难，萧云湛觉自己好像也亲自经历了她的过往一般。

复又听得琼娘和严家二郎的情谊是那样的深刻难忘，他也是真的觉得心疼又惋惜。

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。

认识琼娘的这几年，在一次次的相处中，他早已经对琼娘生出了别样的情绪。

他永远也忘不了，自己从殿前司大牢出来的时候，一颗心如同坠入深渊，难以激起一丝波澜。

是琼娘，夜以继日的陪在他身边，陪着他度过最艰难的时刻。

他现在是有那样的心思，只是怕自己太突然，亦不知晓琼娘的心思，怕弄巧成拙。

只是，现在得知琼娘的过往之后，他更加迷茫了，心中也在暗暗猜测琼娘叫他来谈心的用意。

“萧云湛，你相信托梦一说吗？”琼娘话锋一转，这样问道。

萧云湛先是一愣，随后心里好像也明白了什么，再看着琼娘的眼中隐含泪水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我相信的。”

琼娘微微叹气，随后将昨晚在梦中见到二郎的事情道出。

听到这儿，萧云湛这个平日里不信鬼神之说的人，现在也真真的怔住了。

他现在方才知晓，他们的情谊是真正的难得。

萧云湛隐隐知道了琼娘的心思，她或许也有重新开始的心思，但心里始终放不下二郎。

她说这番话，是为了坦白自己的过去，亦是为了试探他。

试探他是否介意，若是他介意，也好就此作罢，不要再在她身上下功夫。

可是，他怎么会介意，他心疼还来不及。

他早就有了那样的心思，但他遭受过许许多多的折磨与不堪，导致他对自己的感情认知一直处于空白的状态。

以前在皇城司的时候，他尚且能用源源不断的案子去麻痹自己、填补自己心里的空缺。

可自从经历了长乐坊的事情后，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多一些，渐渐的学会了走一步看三步。

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和疏忽，连累了其他的人。

也因为如此，他心中即使有琼娘，也不敢同她说明自己的心意。

他怕有一天若是自己再犯了错，会连累琼娘和他一起受罪。

若是他孤家寡人一个，他尚且能抛开一切，得过且过。

可是......今天这样好的机会，而且琼娘都这样说了，他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出一个态度来。

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人儿，萧云湛忍下心中悸动，缓缓呼出一口气后，松了松神色，温声道：“琼娘，你是个细心的人。这么久了，我想你也看明白了我的心意。我心里有你，迟迟不肯告诉你，也真心不是想要吊着你，从你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。”

“我想守护在你身边，可是我怕我自己能力不足，到头来会害了你。琼娘，我实在害怕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