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姗紧紧地把常燕搂在自己的怀里,她什么也没说。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常燕的后背,陪着她一起流了一阵子眼泪。
其实像这种事情,在孤儿学校还真时有发生。
不过,看似母子母女团圆这是件天大的好事,但事实上的结果却多不理想。
比如说,当年曾遗弃子女的父亲或母亲(母亲居多),在多少年以后基于某种原因又突然地来认领自己的孩子,尽管他们会信誓旦旦,许愿发誓要用百倍的关爱来补偿自己的过失,可这切往往却都得不到孩子的原谅。
孤儿学校的学生们,最恨的就是这类狠心的“父母”们,所以,即便是有很少数的孩子经过学校老师耐心的思想动员和说服工作,孩子最终也认了亲,并且跟着他们回家去了,可时间不长,有不少孩子却又跑了回来。
今天凌姗面对的这个常燕,其实也仍然面临着这样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。
凭凌姗对常燕这孩子的脾气秉性的了解,她能预测到常燕这孩子,无论如何也不会同那个自称为她妈妈的那个女人走的。
小主,
可作为老师,自己的这个话该怎么说呢?
况且谁又不希望自己有一个温馨的家呢?
现在,凌姗对家的那种感觉尤为强烈。
常燕还在凌姗的怀里哭着。
凌姗轻轻地捧起常燕的小脸蛋儿,笑着对她说:
“好啦,好啦小公主。哭一哭就得啦呗,至于连课都不上么?我觉得呀,如果那个女的她真的是你妈妈,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?傻孩子!”
“不!"常燕的话很果断:
"我没妈,我妈早死啦!老师。”
凌姗听得出常燕这话是情绪使然,便笑着问她:
“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么?”
常燕狠狠地朝地上的羊毛衫又跺了两脚,这才咬咬牙告诉凌姗:
“我恨她!她就真是我妈妈,我也不会认她的!我恨她!冷血,冷血。连亲生骨肉都不要的冷血动物!他们不是人……老师……”
常燕发恨地说着,便又重新扑到凌姗的怀里“呜呜”地哭了起来。
凌姗没再说什么,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。
大道理这时肯定是讲不通的。
让她哭吧。
就这样,凌姗让常燕任性地哭着。
过了好一会,等常燕情绪缓解了,凌姗便把她扶到床边坐下,又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件羊毛衫,一边拍打着上边的土一边笑着对常燕说:
“多好的羊毛衫呀!你这样对待别人的礼物可不大好呀。”
常燕却伸手抢过了羊毛衫,双手一边用力地撕扯着,一边恨恨地说:
“我恨死它了!没有它,就不会发生吴潇潇的事;没有它,也就没有我今天的事儿!我……我……”
常燕说着,就要从窗口把羊毛衫往楼下扔。
凌姗笑着把她的胳膊给拦住了,又伸手抢过羊毛衫,顺势地一边哄着常燕一边说道:
“那好吧。常燕啊,既然你不想要,那这件衣服就暂放在我这儿吧。等我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,视情况再做处理,是收下还是退回去,我听你的意见,好不好呀?”
常燕知道再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,于是便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师的意见。
凌姗接着又笑着问道:“傻丫头,你这个疯劲也该过了吧?哈?你说老师是不是该问你几句话的时候了呀?”
常燕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:“有话您就问吧。”
凌姗也不绕弯了,他直接问常燕:
“你说心里话,你羡慕不羡慕有父母的孩子呀?”
常燕刚想点头,却马上意识到这是老师在往路上引呐?于是刚要出口的话却拐了弯了:
“可是,我……?”
凌姗知道常燕要说什么,便直接拦住她的话:“常燕,你先听我说:那你告诉老师,在你的思想意识里,有没有过渴望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家,有疼你爱你的母亲和父亲呢?”
“不,我不希望!”
常燕终于听出了老师的意图,于是她又有点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,并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:
“我不听,我不听!…我就是一个孤儿,我不想离开孤儿学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