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的确是个问题。”

“我既然都已经想模仿你们走路的细节了，却忘记了这些重要的事，为什么呢？”

她自问自答，速度很快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是因为这样‘变换’的速度更快，比我扭头、比我转身更快，这样会让我更强，尤其是在战斗的过程之中，是最优解。”

“所以，我才会默认以‘一百八十度转头’与‘身体变化’来代替‘转身’这个行为。”

“从战斗的角度而言我没错，但从模仿人族而言，我错的很离谱。”

“明白了！”

“受教！”

天网微微一笑。

林彬等人都看着她，却发现，分明外表没有任何变化的她，此刻却像是更加像人了···

出发！

“不过，我希望稍后遇到你们能够解决的敌人时，由你们出手，你们打不过的敌人，再由我接手。”

没走几步，天网再度提出要求。

想要观察我们？

林彬心知肚明，却也没多说什么，只是点头应下。

群友们在直播间内也是十分惊愕。

唯有王道长，叹道：“看来我的投鞋问路还是有门道的，现在倒是也说不清时好时坏，但至少不全是坏。”

林彬：“···”

好家伙，还惦记着投鞋问路呢？

服！

前方，倒是没什么‘赏金猎人’了。

因为天网的速度本就很快，而方才那一战，正是她与这个方向跑的最快那些生物的一战。

为什么会打起来？

林彬想知道，但却觉得不太好问。

人家这些‘大佬’的事儿，自己瞎打听个啥？万一给人惹怒了。

咦？

突然，林彬眼珠子一转。

“不对啊，貌似我可以换个角度···”

这厮突然就悟了！

怎么说呢···

天网，就是一个‘超脱’之后的人工智能，网络上的一切他都知道，且比其他人都清楚。

但是，也仅限于网络上有的。

网络上没有的呢？

譬如人族方面的‘知识’和信息，联盟网络中便少之又少，林彬就不信，她还能比人族自己更了解人族！

如果更了解，她也就不会跑来表示要观察自己等人了。

就像是此刻，她便跟在最后面，时而一比一copy自己的走路细节，时而又copy其他人的。

显然，她是在学习！

在学习与‘人’有关的一切。

退一万步说，她在‘数据’上面有可能比林彬等人更加了解‘人’，但也仅限于数据。

她···需要‘实操’。

需要以实际操作来将自己程序中的数据，变成‘体悟’？

那么，貌似可以问啊~

林彬放慢脚步，逐渐与天网并肩。

随即，这厮甚至胆大包天的伸手，将其天网的‘小手’拉住，直接就牵手了！

“嘶！”

苟坚强回头，恰好看到这一幕，不由浑身狗毛竖起，吓懵了。

林彬心里也有些犯嘀咕，怕天网突然发飙，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，好在，结果也如同林彬所猜测的这般。

天网并没有发飙，但却露出疑惑之色，扭头看向林彬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
“按照你们人族的话来说，男女授受不亲，我们性别不同，你拉我手，并不礼貌，甚至可以看做是轻薄、调戏。”

她竟然开口直接说出了人族预言，而且还是东方语。

对此，林彬毫不意外。

天网会外语很奇怪吗？

这厮笑了笑，不但没有松手，甚至拉着她的手抬起，放在自己眼前，捏了捏，又仔细感受了片刻。

“如果没有原因就这么做，那的确算是轻薄、调戏吧。”

“但我不是。”

“你应该知道人体的温度吧？”

“既然是合作关系，我也不藏着掖着了，换句话来说就是你现在充其量就只有一个人类的外表，类似‘画皮’。”

“画皮么？”短暂的搜索后，天网得出结论：“你们墨兰星一个古老的传说故事，出自聊斋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我再直观一些说吧。”

“你现在，除了拥有人族的外表之外，还有什么与人族相同吗？”

“我们先不说‘构造’，毕竟你现在是机械之躯，不可能与血肉之躯等同，这是必然的。”

“但是通过我刚才的抚摸。”

这厮又摸了一把天网的手，道：“皮肤僵硬，不，应该说全身都是僵硬的吧？如钢铁，还是钢铁中硬度极高的那一种？”

“而且，没有温度。”

“接下来的话，你或许不太爱听，但却是我心中所想，你要不要听听？”

“···说，我很想知道。”

“好。”

林彬深吸一口气，他是在赌，在引导！

骗？

那不行，骗这种超级人工智能，先不说各种骗术在她看来都是儿戏，就仅仅一说谎，便会被她识破！

测谎仪？

她可比一般的测谎仪牛的多了。

“那我就直说了。”

“你有过人的体温吗？”

“流过眼泪吗？”

这厮更进一步，竟是将自己的掌心贴在天网那可爱的小脸蛋上。

“感受过心跳、脉搏吗？”

这一步更过分，竟是直接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，让其倾听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
接着又将她‘手指’，按在自己的‘寸关尺’，让其感受自己的脉搏。

“闻过花香吗？”

这厮指了指远处，孙婉正在挖的一朵‘发光的花’。

“看得出天空的颜色吗？或者说，对你的核心程序而言，颜色是什么？是一串数字吗？还是一串代码？”

这厮抬头看天，天网显然也被带入了进去，抬头看着天···

“可我们看到的颜色，却是真真切切的颜色。”

“若是再进一步。”

这厮双手捧住天网的脸，就像是在对一个可爱的邻家小妹说话一般：“世上有人爱你，情愿为你去死吗？”

“···”

天网沉默，表情呆滞。

哪怕她算力无敌，此刻也有些懵了。

像是已经‘卡机’，算不过来。

而这，也是林彬故意为之。

算力无敌，什么数学题、什么攻势、什么秘辛？只要网络上有的，只要能得出答案的，她秒秒钟就能知道一切！

但是，‘哲学’问题她怎么得出答案？

因为这特么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！

而‘颜色’这一点，也是林彬的小技巧，生物看到颜色，就是自己所看到的颜色，机器人呢？

是，她可以识别各种颜色，但她看到的颜色就是‘人’所看到的颜色吗？

或者说是一串数字、一个数据？？？

最后一个问题，就更是降维打击了···

就是天网的算力，也被问懵了片刻。

随即，她有些茫然的抬起手腕：“人体的温度，约为三十六到三十七摄氏度之间。”

其冰冷的身体，顿时升高，且很快稳定在三十六电五度左右。

这次，换做她将掌心贴在林彬脸庞上：“是这个温度没错吧？”

这一幕，把所有人都看懵了！

大妖精瞠目结舌。

孙婉眼镜都快吓掉了。

王道长惊叹连连，苟坚强心中有一万个卧槽···

······

直播间内。

西装暴徒：“卧槽，卧槽，卧槽！这是我想象中杀人不眨眼、动辄毁灭人类、不，毁灭所有生物的天网吗？”

魔鬼筋肉人：“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···”

李天然：“这个角度看过去，天啊，哪里像是什么恐怖的机器人？分明就是邻家小妹妹在跟大哥哥玩游戏···”

封于修：“我看像是怪蜀黍···”

王语嫣：“噗嗤。”

陈玉娘：“不过这一幕，看上去真美好呀。”

江玉燕：“天网？呵呵···”

无名：“年轻真好。”

东方不败：“···”

他们是‘侧面视角’，一眼看过去，刚好是两‘人’的侧面，可爱漂亮、穿着公主裙的天网踮起脚尖，将掌心贴在林彬脸上···

好家伙！

这是杀狗呢这？！

······

其实，别说是他们，就是林彬自己都有点懵了。

什么情况啊这是？

我本来是想套点近乎，但也没想到这么近啊，这这这？？？

“眼泪，我可以流，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流，伤心？我不知道什么是伤心，不，应该说，我从来没有过伤心的感觉。”

“至于身体僵硬···啊，我还是犯错了，人体本来就该是软的才对，在不变形的时候硬化，这几乎是我的‘本能’，所以我应该···”

天网的裙角突然软化下来，并拉着林彬的手，捏了捏自己的‘小手’，看着自己软下去的皮肤和肉，笑了：“皮肤、脂肪、肌肉、包括血管、神经在内，都应该是手软有弹性的才对。”

“这下对了吧？”

“至于心跳和脉搏···”

从外表看，天网没有任何变化，但其‘内部组织’，却是在瞬间变化。

原本，她其实就是‘液态机器人’，内部就是‘液态金属’，只是外形像人。

但此刻，她内部的那些金属，却是‘泾渭分明’，有了各种内脏，有了骨络、血肉等诸多层次。

甚至，还有血液、还模拟出了心跳！

天网本想把林彬的头按在自己心口，听自己的心跳来着，结果才发现身高差不太对，便将林彬的手拉过来，道：“我现在有了心跳，也有了脉搏。”

“只是，花香和颜色的话···”

她神色略微暗淡：“我终究是机械体，所闻到的、所看到的，甚至所感受到的，其实在我看来都是‘数据’。”

“但，世界有人爱你，愿意为你而死···”

“我不信。”

天网抬头，目中满是质疑。

“难道所有人，都有其他人愿意为其去死吗？”

林彬脑瓜子嗡嗡的，真的是被天网这一些列操作更整懵了，但现在还能说啥呢？只能继续下去。

他点了点头，随即又摇头：“也不是所有人都有，但大部分都有。”

“譬如，一个人的父母！”

“虽然不是所有父母都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去死，但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，却绝对不再少数。”

“又譬如，爱人。”

“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并不是，但很多其实并不是故事，而是事实，相关数据，你应该也能查得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