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云霄因为带着小满,特意交代霍然,一路不必赶得过急,遇到宿头就住进去,因此三天才走了四五百里路。
刚出京城的时候,路上的乞丐和流民还不明显,可能是京畿衙门管理的原因,一路上太平无事。可是出了京城的地界,官道上的乞丐和流民都要占到行人的一半了。
这种情况越往北行,越严重。
路上的流民各个面黄肌瘦,佝偻着腰背,他们三五成群,有的十几人聚在一起,更甚者还有几十人的队伍。
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是步履匆匆,结伴而行,如果被他们拦住,说是乞讨,可他们那架势,跟土匪也差不多了。
高云霄他们因为人多势众,一路上暂时还没有敢拦截他们的,可是每每到吃饭打尖的时候,就会有不少人围上来讨要吃喝。
霍然下令,一律不许理会。高云霄她们几个更是被建议,除了出恭,尽量都要待在马车上。
虽然霍然已经极力注意了,可是在夜里宿在客栈的时候,他们还是一连抓了两波试图闯入车队偷东西的人。
吕继业看着霍然头疼的样子,建议他,
“让弟兄们把兵器都亮出来吧,这样多多少少能震慑一二。”
霍然他们出门的时候各个都是带了兵器的,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都将长剑佩刀用布条裹了起来,藏到了马车上而已。
如今霍然下令众人,将各自的武器都武装上身,侍卫们的威压一下子便都流露出来,确实震慑了不少的宵小。
高云霄从车窗的缝隙往外望去,路上的流民看他们眼光里明显带着凶狠贪婪和畏惧,各个站在路边不敢轻举妄动,毕竟这些刀剑可不是他们的锄头扁担能比的。
此时高云霄在心里佩服长公主,如果单单按照她最初挑选的十来人的护卫队,恐怕他们很难顺利到达西北。
谁知道路上的情况会严重至此,吕继业提高警惕的看着一路之上的人,他年前回去的时候,这路上虽然也到处是人,可情况远不至于如此。
这可是官道啊,时不时是会有驻军巡逻的!
他们这四天的旅程,吕继业还没见过任何驻军。这种情况,要么是驻军懈怠,要不然就是城里的情况比官道上更严重,驻军腾不出手来。
吕继业骑在马上,跟马君则说着自己的猜测。
霍然带人走在前头,马君则和吕继业则走在队尾押后。
几人一头一尾,其余侍卫走在两侧,将高云霄她们围在中间。
突然,前头队伍传来一阵哭声,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慢慢降了下来,直至停下。
马君则跟吕继业交代一声,他自己打马上前察看。
只见七八个年过半百的老人,有男有女,带着几个孩童一字排开,跪在路当中,嚎哭哀求着。后面站着两三层的流民,看上去也有三四十人的样子。
“求求贵人啦,施舍给我们几个铜钱吧,如果不行,施舍些吃的也行,孩子们都要饿死啦!”
“求您大发慈悲,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!”
马君则看着跪地的老人身后,那三四十个手拿长锨锄头的人,这些人可不像是来哀求的。而且前后还不断有流民在向他们这里聚集,大有越聚越多的趋势。
和霍然对视一眼,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深深地担忧。
这些人明知道他们配有武器,还敢拦路乞讨,这明显就是想赌一把他们的善心,料定了他们不敢动手。一旦被他们拦下,这层层的流民就会像是闻着味的蚂蚁一般,肯定会从四面八方涌来,那时就不是乞讨,而是瓜分了。
“你先跟他们交涉一下,我去问问少夫人!”
马君则侧身跟霍然商量道,高云霄毕竟是他们的主子,有些事儿还是要让她拿主意的。
“快点让开,要不然老子就动手了!”霍然抽出长剑,指着地上跪着的人威胁道。
可是那些老人非但不让,哭的还更狠了。甚至有两个还往前扑到他的马下,妄想将霍然从马上拉下来。马儿受惊,霍然不得不勒紧缰绳。
马君则见状,调转马头往高云霄的马车那里去了。
简单明了的跟高云霄叙述了一遍如今的情形,马君则还在想着如何跟她解释,当前的形势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,就听见高云霄干脆利落的说出一句话。
“告诉霍然,全速前行,如有拦路者,格杀勿论。将咱们忠勇侯府的大旗给我张起来,让他们看看我们是谁?”
高云霄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定,带着莫名的狠厉,马君则不由自主的拱手说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