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疼欲裂。

浑身像被车碾过一遍,无一处不痛。

喉咙里像拢着一团火,干痒难耐。却又似堵着一团棉花,憋闷难受,呼吸不畅,无法透气。

不经意间吞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,感觉有一把刀片,轻轻地刮过喉间细嫩的肉,扯出绵延不尽的痛。

衣服似乎湿透了,黏糊糊地贴在身上,似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。

身上盖着的被子,厚厚的,仿佛重逾千金,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

被子里也潮乎乎的,像睡在潮湿的洞穴里。

……

苏妍就是在这样的疼痛和不适里苏醒过来。

……

睁眼的一瞬间,苏妍就愣住了。

……
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扇小小的木格子窗,罩着厚厚的塑料布,原本奶白的颜色,经风吹日晒后变成了微黄。

塑料布的四周被一个个穿了小纸片的钉子固定在木格子窗上。

外面的风似乎不小,塑料布的边沿被吹的簌簌作响。

被固定在窗格上的塑料布,随风忽起忽伏,好像人的肚皮,一呼一吸间吐纳有致。

……

苏妍慢慢地转过头,挨着下巴处的被面微黄,带着老粗布特有的细小的线疙瘩,仿佛砂砾般刮过下巴。

头部的扭动,让苏妍又觉得眼前一阵眩晕。

她闭上眼,缓了一会,复又睁开。

房顶一个大大的三角形的榆木大梁,南北横跨在厚厚的土墙上。

粗壮的檩子撑着东西排开的一顺溜的椽子,木材原本的木黄色被熏成了灰褐色,被一块叠一块的红瓦密不透风地覆盖着。

梁上垂下一个拴着粗绳的铁钩子,钩子末端挂着个竹篮子,用白布盖着,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麦香气。

那是妈妈刘庆华的习惯。家里老鼠多,为了防止老鼠糟蹋粮食,刘庆华习惯性地将吃食挂在梁头上。

梁头下面是凹凸不平的土墙,稀稀疏疏地钉着几张发黄的旧报纸,和几张不知从哪个挂历上撕下来的美女画像,遮住背后粗陋不平的土墙。

……

苏妍闭上了眼,不用再四处观看,她就能准确地说出屋子里边边角角的布置,甚至连屋子里有几个老鼠洞,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。